赵景焕却继续说道:“爹,施粥自然是好事,能够让饿肚子的老百姓有粥可以吃,能够活下去,可是一年年的施粥,京城施粥的总量大致不变的情况下,为何年年都有这么多人来领粥?”
“您有没有想过,每年来领粥的人是同一批,还是不同批?若是同一批人,那么十几年的时间,原本穷困潦倒的依旧穷困潦倒,甚至他们的孩子都穷困潦倒。”
“若是不同一批,那不就是说在堂堂京城附近,竟然有不少百姓一年年的过下去,日子反倒是没好起来,反倒是越过越差了?”
这些话让赵德海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赵景焕却像是没看见他的脸色,继续说道:“爹,您在户部任职,肯定知道京城附近的税收情况,若是这十几年的时间人头税相差不离,地税也并无增减的话,家有恒产的老百姓为何要来喝这些没有滋味还有沙子的杂粮粥?”
“若是相差巨大,那风调雨顺的到底是差在哪里?”
“爹,今日儿子受训了,但心底依旧有一个困惑,既然都说大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那这里堂堂京城繁华之所,天子脚下,为何还需要年年施粥?这些乞丐到底是哪里来的?总不会有人天生就是乞丐吧?”
“这分开看都没问题,似乎都是好事,但放在一起看的话岂不是自相矛盾?”
赵德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再一看说出这番话的赵景焕一脸无辜,而旁边的赵景谦听得目瞪口呆,皱眉说道:“你说的很好。”
随后却又说:“今日的事情,只有我们父子三人知道,回去之后便忘了吧。”
“你们还小,只需要好好读书,朝堂上的事情父亲自会处理。”
“记住了吗?”
“记住了。”赵景焕赵景谦异口同声的说道。
赵德海尤且不放心,实在是大儿子开窍之后有些聪明过了头,他说一句倒是有一百句等着,有时候让赵德海也觉得胆战心惊。
他瞪了一眼儿子:“尤其是你,多看多听多想,别多嘴。”
赵景焕觉得自己很无辜,要不是在亲爹面前的话他还不想说呢!
第104章 风暴
腊八节过后,京城的天气越来越冷,后头又接连下了两次雪,不过两次的间隔不短,下的时间也不算长,倒是不至于引发雪灾。
赵景焕并不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孩子,他甚至比赵德海更加明白这个世界的阴暗面,所以那一日才会说出那句话。
而他更加明白,作为一个还未年满十岁的孩子,一个户部郎中的嫡长子,还未获取任何的功名,除了少吃点少穿点之外,他其实做不了任何的事情。
相比起去思考世界性大难题,困扰在一个怪圈之中,理智让赵景焕更偏向于将时间花费在读书考科举上,因为他十分清楚,一个人的影响力是有限的,站得越高,影响力才会越大。
系统对赵景焕的知趣十分欣慰,还表扬了一句:【宿主,保持住你最近的积极性,胜利就在前方。】【只要你努力学习,解放大兴,拯救未来都不是梦。】赵景焕写完最后一个字,吐槽了一句:“谢谢,我没有那么远大的梦想。”
系统也不反驳,等他写完最后一个字才提示:【宿主练习中级书法一次,奖励100积分。】【叮,当前总积分为10095分,是否需要购买商品?】“等等,不着急。”这还有大半个月呢,反正商品就摆在那边不会消失。
赵景焕继续翻开下一本书,一直到系统积分达到了11010分之后,才说:“购买一颗十全大补丸,一套保暖衣。”
【叮,购买成功,已经放入系统储物柜,宿主随时可以取出使用。】扣除积分的时候,系统的速度比谁的都要快。
赵景焕挑了挑眉,没去看看刚买下的东西,继续翻书赚积分。
系统忍了忍,好奇的问道:【你不吃吗?】
“小孩子吃什么十全大补丸,我怕长不高。”赵景焕淡淡说道,“留着吧,谁知道后面会不会有急用,就算没有急用,这东西给老人使用也比我自己用好多了。”
赵景焕的算盘珠子打得可精明着呢,他自己受伤的话系统可以直接治愈,皮外伤10个积分,伤筋动骨100个积分,致命伤1000个积分。
十全大补丸一颗就得10000个积分,就是系统治愈致命伤的十倍,那他干嘛花这个冤枉钱,真要是受伤不治的话还有系统在啊。
系统没听见他家宿主打得噼噼啪啪响的算盘,奇怪的问道:【你不是很嫌弃保暖衣吗,为什么连这个也买了?】赵景焕却说:“保暖衣看起来确实是积累,我平时肯定也用不着,但它只需要一千个积分,我先买下来囤起来,谁知道将来会不会用得上。”
“要是用不上就一直放储存柜里头,要是用得上的话,那我不是赚了?”
就是系统也不得不说一句:【你这是有囤积癖。】以前是死命的囤积积分不肯花用,现在是开始囤积商品,他千挑万选的宿主似乎总有些奇奇怪怪的,这想法不同寻常。
赵景焕继续翻下一本书,忽然脸色一顿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下一刻,曾先生带着人走进大门,瞧见他认真的模样点了点头:“今日可有疑惑?”
赵景焕思索了一下,便问道:“老师,学生读完了您给的那几本书,发现他们的观点常有出入,相互悖论,那到底孰对孰错呢?”
曾先生在他对面坐下来,一一仔细问过他觉得疑惑的点,才说道:“你是如何觉得的?”
赵景焕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学生倒是觉得,这两人说得都对,但也都不对,其中一人乃是农家子,一人却是世家子,他们的出生便注定了看事情的角度不同,同一句话,在他们眼中的意义也大不相同。”
曾先生眼底露出几分笑意,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为师让你看先人注疏,便是让想你知道一人一言定有偏颇,无人可是例外,即使是老夫也是如此。”
赵景焕点了点头,却又有些苦恼的问:“老师,既然如此的话,那学生当如何,以谁的说法为准?”
曾先生并未回答他的话,反倒是说道:“你入学至今快满一年,可曾想过入场试试看?”
赵景焕愣了一下:“入场?可是老师,我这一年时间都在补蒙学的课,诗、赋、策、论都还未曾深究。”
虽说他拜入曾先生门下之后,诗赋策论都有所涉及,但曾先生有意让他打实基础,更多的还是让他不断诵读分析。
曾先生笑着说道:“老夫说的自然不是现在,不过以你现在的程度,后头重心倒是可以挪一挪,老夫也会把近些年的卷子和邸报找来,让你仔细研读。”
赵景焕点头感谢:“多谢老师。”
曾先生却又继续说道:“阿彘,你可知道科举一途最重要的是什么?”
赵景焕试探着开口:“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