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门被大力推开,哐当的一下,随即传来的便是一声不可置信的呼声。
听到声响的人儿缓缓,缓缓地转身,动作缓慢如同梦境,当望进那个在午夜梦回过千百遍的熟悉面容时,裴蓝雪的心不知该如何跳跃,又或者可以说,他不确定那颗心是否还跳跃着。
做梦,他是在做梦吗?如若不是,那他实在病的不轻,逃到了洛城竟还是遗忘不了。但,这里本就是她的地盘,而他竟傻傻地以为,在这里会忘怀什么?
艳少,他忽的想起,那时的林烟若拿着晶亮的眸子望着他,兀自奇怪着这样的称呼,而今,艳少已非当时的艳少,但是她能见得到,或者,听得见他的声声呼唤吗?
“丫头,丫头……”不知疲倦着的,一声一声,裴蓝雪不敢动不敢上前,怕,怕这梦来得忽然又消失得快,只能站在那里,遥遥望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笑,光是看着,就已经掀起他心内的渴望,裴蓝雪轻轻地,缓慢着地上前,怕惊动了好梦般地仔细轻微。
夜,刚刚开始,伴随着一同开始的还有煎熬般的思念之苦,于是跃上屋檐独自望着天上的繁星,消弭心内的烦躁,直到屋内的琴声响起,思绪才蓦地被迫拉回,起初的裴蓝雪以为只是幻听,这半夜的有谁会在闲池居?但渐渐地,心被某种直觉引起,于是跃下身子在楼底徘徊了许久,还是决定上来看看.望着一袭白衣的人儿,闻着屋内不断涌上的熏香味儿,我直觉自己不但认识而且极为熟悉这个人,但,为何脑中还是一点记忆甚至连个画面都没有出现过?
捂着头,感到那里越来越多的疼痛涌上,两天了,我已经两天没有吃药了,这会因为绞尽脑汁的想象,似乎越发的厉害起来。
“药,药……”低下身子,放下手中的吉他改而捂着头,我不断地摇晃期翼着它的疼痛能减小些,却还是没有一点的作用产生,难过慌乱一并涌上心头。
“蓝,蓝……”蓦地急促开口,叫出的是之前不知道也不熟悉的称谓,却一遍比一遍顺口,直至黑暗袭来,我还不忘抓紧边上赶来的衣袖,牢牢地紧抓住,而后安心地陷入熟悉的感觉中……
手上的重量似乎表明了这一切并不是梦,但,为何呢?望着臂弯里昏迷却依旧皱着眉头的人儿,裴蓝雪有很长时间的呆愣,这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使他不禁要怀疑起它的真实性。
丫头,是你吗?在消失了三年之后又突然地降临的,真的是你是你吗?他不敢轻易地相信,不敢再次轻易地陷进,他怕,一切只是梦,他怕,一切都是假的,丫头,丫头啊……
曾不止一次地想象过这个可能,却一次次地失望而归,这让裴蓝雪不敢再去奢望些什么,但,眼前的这一切让他不禁再次有了期翼,丫头,他的丫头还活着,就在他的臂弯里,就在他的身边!此刻的裴蓝雪什么都顾不上,他只管林烟若是否还活着,并不在乎为什么她会消失甚至诈死三年。只要她活着,他就还有机会,只要她活着,他不会计较去什么,从不知他竟可以卑微到如此境界,只是为了一个人儿,他只要她活着,如此而已!
“这位姑娘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惊过度,稍微调息下便可。”留着山羊胡的大夫诊看完后写了个单子,要裴蓝雪照样抓药就可以了。
就这样,只是随便看看就好了,可他要的并不是这些好吧:“我要得不是这些,给她全面检查下。”
伴随着话语落下的还有一锭金子,迷糊等着小眼的大夫张大了眼,仔细地瞅着瞅手中的金子,而后不住地点头,看来这大半夜的被挖起来给人诊治还是不虚此行的:“是,是,老朽在好好看看。”
三年不见,她究竟是遇见了什么,消瘦憔悴,甚至连原先晶亮的眸子也暗淡了,没有丝毫的灵性可言,裴蓝雪从林烟若的眼中,望见的只有恐慌与惊怕,她,到底是遇见了什么?
忽然地痛恨他为什么要躲在翠竹山那么久,如若他早些出来,或许他会遇见她,那么他不会让她这么地憔悴消瘦下,但,此刻的后悔痛恨有用吗?
林烟若,丫头,丫头,望着躺在床上还依旧皱着眉头很是痛苦的人儿,裴蓝雪拿手一一抚过她的眉眼,一遍一遍,不知疲倦似的,描着,勾画着,而后在唇角处停留,终是抵不住地覆上。
时隔三年,再次品尝,却仿若过了几千年般遥远,他不是那时的艳少,她也不是那时的林烟若,现在的他们都改变,唯一不变的是他的深情,一如既往,他要她!
“蓝,蓝……”察觉到动静,睡梦中的人儿连忙紧张的呼唤,手上不忘加紧力气,好似怕边上的人走开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