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画画只觉得,自己的就像是沉入了一个冰冷的深潭里,扑面而来的都是那些刺骨的水,凶猛的挤压着她的神经,进入了她的鼻腔,胸腔,口腔,她难以呼吸,又像是有蔓藤缠绕着她的四肢百骸,痛的她真的很想,拿着一把刀,就将这些蔓藤给割断了。
“你是不是有病?你有病记得回家吃药。”
苏画画怒极反笑,语气越发的冰冷,“我真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自以为是的人,谁他妈和你是我们了?你用这两个字的时候,我都觉得恶心,你侮辱了我们,谁和你有关系了?如果可以选择,我当年在你肚子里的时候,我就不会选择来到这个世界上,让我看着你们这一张张恶心,自私,唯利是图的嘴脸!”
“画画,你——”
“够了,苏夫人,你说话做事,是不是应该过过脑子?”
这次,打断曲婉的话,不是苏画画,而是刚刚从医生那边过来的路奕涵。
他不过就是去打听了一下,苏画画养父养母的具体情况,回来的时候,就见到曲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这里,前面她说了什么,他没有听到,但是曲婉说的最后几句话,他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本来心情就不太好的男人,这会儿脸色就更难看了。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家庭算是扭曲了,他的父母也算是自私了,可是现在对比曲婉,那么至少,他的母亲,当年虽是荒唐了一些,可她也给予了自己一份母爱,不会做出恨不得要了自己命的事。
可她现在对苏画画说的话,做的事,那算是一个母亲的所作所为么?
他知道,苏文最近动作挺多的,就是在竞选证券会主席的位置,其实这种事情,本来和他是没有多少关系的,不管是谁当上了证卷会的主席都好,对于他路奕涵来说,都是没有任何的关系。
可,苏画画和他的关系就大了。
整个曲婉,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他可以听得下去的,更别说是画画了,他现在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这个丫头,有时候遇到了事情,会那样的极端,难以想象,当她面对自己的至亲,是如此的面目可憎,她到底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多坚韧的心,才可以让自己过的阳光?
路奕涵可没有受伤,他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和事,也不会区分什么男女老少的,走过来,就一把推开了曲婉。
曲婉没有想到,路奕涵会动手推自己,一个踉跄,脚上的高跟鞋一歪,差点摔倒,她狼狈的扶着门沿,又需要顾及一下自己的形象,却还是忍不住低声呵斥——
“路奕涵,你怎么说都是个后背,你这么对我你觉得合适?”
路奕涵站在苏画画面前,双手插着裤兜,一脸的痞子样,他嗤笑了一声,挑起一边的眉毛,“我又没有把你当成我的前辈,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这人就是这么直接,对人做人事,对鬼,那肯定是做点鬼事。”
“你——”
曲婉不至于听不出来,路奕涵是在含沙射影的骂自己,她的脸色简直就像是刷了墙一样,无比惨白,本来是在苏文那边受了气的,才不问三七二十一,就跑来苏画画这里,想要让人安排着,把这两个碍事的人给弄走,没想到还碰到了一个路奕涵,这下压抑着的怒火燃烧的更旺盛了,她指着路奕涵,努力维持着的形象,也都荡然无存,“路奕涵,想当年你母亲见到我,也是需要客客气气的,我知道你们路家变动挺大的,你父亲坐牢,你母亲又做了那么不知羞耻的事,现在都不能在c市待下去了,他们教育出来你这种丝毫不懂礼貌的孩子来,我实在是感到痛心,你妈要是真没有时间教育你,我倒是乐意效劳!我告诉你,天变地变,苏画画就是我的女儿,你现在不就是想要和她在一起么?你还敢这么对我,我看你真是——”
“你说什么?”
曲婉这几句话说得有些过,身后的苏画画已经拧起了眉头,她是了解路奕涵的,这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其实他从来都是叛逆的,虽然她不知道,他以前到底是怎么过日子的,但是外面的传言,也不是完全不可信,他年轻的时候,做过很多越界的事,也许说的难听点,就是典型的纨绔少爷,现在稍微稳重了一些,但是这个男人的骨子里,就是有一股邪气,他真的冲动了,上了火,绝对是没有办法压制自己的火气。
比如说,之前他失手一个耳光落下来。
苏画画知道,他已经克制着自己了,那个耳光最后也是打偏了不少,那是因为,那个对象是她苏画画,女人的感觉还是很准的,她不是自作多情的认为,路奕涵对自己有多特别,可他们真真实实相处过,她之前对他的了解,都是负面的,相处之中,他在自己面前展现的,是别人看不到的一面,这些,就是他给予自己的特别。
可曲婉对于他而言,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