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着脖子，有些生硬地接话，“我去哪，也不用向你报备吧？”
路奕涵这个晚上是一肚子的火，没出发泄，歆雨现在这么说话，无疑是更挑衅了他的底线，他下意识地捏紧了双手，冷冷地勾唇，“胆子越来越大了，你去哪儿了，还不需要和我报备？怎么？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了，是不好意思说吧？”
歆雨却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现在，她似乎是连同和他争吵，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本来也就是浪费时间，因为永远都不可能会有什么结果。他现在这么气势汹汹的，当然不可能是因为在意自己，也不过只是那么一点面子在作祟而已。
深吸了一口气，歆雨看着沙发上一脸戾气的男人，平静地说：“路奕涵，我们离婚吧。”
……
时间，有片刻的静止。
路奕涵那怒气腾腾的眼底深处，因为她说到“离婚”两个字的时候，划过一丝愕然。大概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提出离婚——这个女人，5年前，费尽心机都想要嫁给自己，5年了，路家好吃好住地供着她，还有她那个神经病的父亲……
她一回来，就想着要离婚？
这，等于是过河拆桥吧？
路奕涵胸口沸腾着一股怒气，让他用力一脚，就直接踹开了面前的玻璃茶几，歆雨就站在茶几的对面，来不及避开，双腿的膝盖硬生生被撞得一声闷响，她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整个人也是失衡地倒在了身后的沙发上，双腿还在打颤，路奕涵就已经绕过了茶几，走到她面前，伸手就摁住了她的肩膀，整个人都俯身上去，逼近她，眸光凌厉如刀子，“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歆雨膝盖疼的一阵无力，加上路奕涵的力道不知轻重地捏着她的肩胛骨，双重疼痛之下，她眼眶都有些泛红，却依旧是死死地咬着唇，一字一顿地说：“我说什么，你不是听清楚了么？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离婚，可以让你深爱的女人，和你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有一个很好的结果，我退位让贤，这还不好？你放开我——”
路奕涵眸光一闪，蹙眉，“谁告诉你若若怀孕了？你调查她？”
“你是不是有病？”歆雨真是觉得万分搞笑，用尽力气挣扎了一下，挣脱不了，她也有些情绪，“我需要去调查她么？是我自己在医院门口碰到了她，她自己告诉我的。我现在成全你们，不好么？你松开！”
“呵，你这借口倒是找得不错，你想和我离婚，因为若若怀孕了？”
给了他台阶下，他就是不要下，摇摇欲坠地站在最最高处，拽着歆雨，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恨不得是和她同归于尽，有恨的，但是还有一些不甘心，又说不清那些不甘心之中，到底是有多少情绪是自己不清楚的。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他现在——不想松手。
“我告诉你冷歆雨，你5年前嫁给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这婚，不是你想结就结，想离了，就可以离的。”
他反手，一把掐住了歆雨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来，而她澄澈的眸光之中，却是透着几分清冷的泪水，就这么含在眼眶里，那泪水之中，又仿佛是倒影出了自己的脸……
路奕涵的心头微微一动，她这般倔强的摸样，竟让他有一种……心念触动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这个女人爱慕虚荣，这个女人让自己和若若当年不能在一起，都是因为有了这个女人，她现在利用完了自己，找到了更好的靠山，就想要一脚踹开自己么？
她休想！
他直接忽略掉了心中的那些多余情绪，掐着她下颌的力道更是加重了几分，歆雨疼的闷哼了一声，他却是咬牙切齿地冷哼，“离婚不离婚，不是你说了算，这婚，你越是想离，我就越是不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甩了我，就和秦樊刚在一起？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下*贱女人，你知道秦樊刚是什么身份么？他现在就住在路家，你懂么？还是因为，你觉得他现在当上了路氏的总裁，将来整个路氏就必定会是他的了？所以，你现在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过河拆桥，把我踢开，是么？”
“路奕涵，你神经病！”
歆雨愤怒地低吼了一声，下巴被他掐着，是真的疼，可是再疼都及不上心头的怒火，“你以为5年前我就那么想嫁给你么？我知道你不喜欢，你甚至是讨厌我，可是我还是选择嫁给你，是因为我的父亲，换做任何人，都会把自己的亲人放在第一位。你觉得我破坏了你和蓝若然的缠绵又美好的爱情，害得她这么多年来，都生活在一个小三的光环下，现在，我成全你们不好么？你觉得我是过河拆桥？呵呵……路奕涵，你以为5年来，牺牲的就只是你一个人的时间么？我，冷歆雨，也有5年的青春，挂着你的路奕涵妻子的头衔，5年，我失去的，难道就一定会比得到的少？”
她眼底，都是愤怒的火焰，那黑亮亮的眸子，却是格外的坚定，而那些坚定的光芒之中，又倒影着自己的影子。
她在对着自己说——5年前，我并不想嫁给你，5年来，我也失去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