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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銮跸横肆奸淫(2 / 2)

越数日,车驾扈从等都已备齐,就禀闻嗣皇帝,启跸登程。沿途侍卫人员统归也先铁木儿节制,跋山涉水,不在话下。只也先铁木儿行辕,比嗣皇帝的行幄,几不相上下。所有命令,反较嗣皇帝为尊严。看官试想:这时的也先铁木儿,你道他荣不荣呢,乐不乐呢?层层翻跌,亦文中蓄势之法。

既到上都,留守官吏都出城迎接,谒过嗣皇帝,复谒右丞相,也先铁木儿只在马上点首。写尽骄态。入城后,免不得有一番筵宴。嗣拟留驻数日,再行启銮。上都旧有行宫,及中书行省各署,彼此都按着职掌,分班列居。是时正当秋暮,气候本尚未严寒,偏是年格外凛冽,朔风猎猎,雨雪霏霏,官吏拥着重裘,尚觉冷入肌骨。大宁、蒙古等地方,尤为奇冷,牛羊驼畜等大半冻毙。疑是小人道长之兆。嗣皇帝念切民依,令发京米赈饥。朔方正在施赈,南方又报水灾,漳州、南康诸路,霪雨连旬,洪波泛滥,庐舍漂没,不计其数。当由中书省循例请赈,即奉旨照准,帝泽虽是如春,百姓终难全活。独也先铁木儿意气自豪,毫不把民生国计系在心上,镇日里围炉御冷,饮酒陶情。

一日,天气少暖,与完者、锁南等,并仆役数人,出门闲逛。只见盈山皆白,淡日微红,一片萧飒景象,无甚悦目。约行里许,愈觉寒风侵袂,景色苍凉。也先铁木儿便道:“天寒得很,不如回去罢!”完者等自然遵谕,便循原路回来。

将到门首,忽有两舆迎面而至,当先的舆内坐着一位半老佳人,红颜绿鬓,姿色未衰,也先铁木儿映入眼波,已是暗暗喝彩。随后的舆中,恰是一个娉婷妙女,艳如桃李,嫩若芙蕖,望将过去,差不多是破瓜年纪,初月丰神。便失声道:“好一个女郎!不知是谁家掌珠?”

锁南道:“何不问他一声!”完者即命仆役询问舆夫,舆夫答是朱太医家眷。也先铁木儿闻着,也只好站住一旁,让他过去。一面低语完者道:“想他总是母女,若得这般佳人,作为眷属,也不枉虚过一生了!”完者道:“相爷的权力,何事不可行?”也先铁木儿道:“难道去抢劫不成?”完者道:“这亦何妨!”也先铁木儿道:“她是宦家妻女,比不得一个平民,如何可以抢劫?”难道平民的妻女,便可抢劫么?锁南道:“朱太医是一个微员,相爷若取他女为妾,还是把她赏收哩!”完者道:“我却去问她允否?再作计较。”也先铁木儿道:“也好!”

完者即领着仆役,抢前数步,喝舆夫停舆。舆夫尚不肯从,偏如虎如狼的仆役将舆揿住,口称相爷有命,教你回舆,你敢不从么?舆夫无奈,把舆抬转至中书省门前,勒令停住,叫妇女二人下舆,吓得朱家母女呆坐无言,只簌簌的乱抖。完者道:“装甚么妇女腔?相爷要女郎为妾,你等快即下舆!”二人仍是坐着,完者叱仆役道:“快拽她出来!”仆役闻言,就一齐动手,把母女两人拽出,送入也先铁木儿寝所。也先铁木儿并未命他强取,由完者等助成之,可见助纣为虐,罪尤甚于桀也。遂随也先铁木儿入门,并拱手作贺道:“相爷今日入温柔乡,明日要赏我等一杯喜酒哩!”

也先铁木儿道:“事已如此,倘她母女不从,奈何?”完者、锁南齐声道:“相爷这么权力,不能制此妇女,如何可以制人?”说得也先铁木儿无词可答。二人遂告别欲行,也先铁木儿道:“且慢,你等且为我劝此母女,何如?”完者奉命入也先铁木儿寝室,好一歇,方出来道:“她母女并不发言,想已是默许了!我等且退,何必在此观戏。”当下挈锁南手,与也先铁木儿告别。

也先铁木儿送出两人,竟入寝室,来视朱太医妻女。但见她二人相对坐着,玉容惨澹,珠泪双垂,不由的淫兴勃发,竟去抱这少女。谁知少女未曾入怀,面上已扑的一声,竟着了一掌。正是:

弑逆已难逃史笔,奸淫尚不顾刑章。

毕竟掌声从何而来?且至下回续叙。

英宗之被弑,人以为英宗之过严,吾以为英宗之过宽,其评已见上回。惟晋王即位,不先声明讨贼,且令也先铁木儿为首相,试思彼能弑英宗,独不能戕自己乎?且自漠北入上都,一切命令,皆出也先铁木儿之手,以致威权愈甚,肆意妄行,甚至太医家眷,亦可强拽入门,恣情奸宿,前如阿合马、卢世荣等,尚不若此凶横。国家愈衰,奸恶愈滋,读史者能无废书三叹乎!虽然,弑君之罪,尚可幸逃,强奸之罪,亦奚惮乎?大憝不诛,天下固无宁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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