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音老老实实的照说了一遍,只是陆时靖这会儿的样子太严肃认真了,眸光沉沉,好像她说错了什么似的。
陆时靖细细的思考着,眼睛里全是睿智的光。过了好一阵子,他语速平缓的道:“秦思枚是92年7月生,今年26岁。你身份证上93年12月生,今年25岁,如果你们是双胞胎,为什么相差一年多的时间?”
怀音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能我到孤儿院之后,户口登记的比较晚,又瘦小缺乏营养的关系吧……时间太久了,四五岁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原来她一直挺介意的,甚至是期待着自己的亲生父母,现在反而对亲情看得很淡了,其实最主要还是秦业伟和秦思枚把她的心伤透了。终究她不是在父亲和姐姐身边长大的,他们从未把她当过亲人,所谓的亲情不过是虚情假意,别有用心。
她对他们彻底失望了,心凉了。
陆时靖深深的凝视着她的眼,握住她的手,“这个说辞确实可以解释。但是存在疑点,因为我之前派人调查过,你母亲是突发性心肌梗塞死的,而且死亡时间是94年1月的时候,那段时间她的入院记录和用药记录……医院方面给出的解释是找不到了,刚好没有归入电脑档案,只有一张死亡登记的记录……”
怀音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竟一时之间无法说出话来。陆时靖到底是关心她呢,还是他一贯做事缜密,天生比常人敏感。
“你在怀疑什么?”
“我总觉得秦业伟和秦思枚对你太狠了,秦思枚暂且不说,秦业伟作为你的亲生父亲,按理说应该内心对你是亏欠的,怎么会帮着秦思枚呢。可如果他事先就知道你的存在,为什么不早点认你,他的经济收入根本谈不上拮据,甚至可以说是优越,还有一大笔钱供应秦思枚出国……”陆时靖一针见血的分析道。
闻言,怀音垂下眸子,情绪有些低落:“他们为了东汇集团和陆家的钱,我现在觉得秦业伟之前几百万的担保费,那些高利贷的小混混,都是假的,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陆时靖接话:“说的不错,他确实没有给任何人担保。”
怀音仰头,诧异的望着他,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交汇,不需要言明,已懂得对方的意思。
陆时靖之所以这么笃定,当然是调查过了真相。
怀音一颗心松懈了下来,尘埃落定。
“为他们这种人伤心不值得。”陆时靖直截了当的说。
怀音努力打起精神,“没有,现在这样挺好的,我不用背负太大的精神压力,对他们也不会觉得亏欠,就是……”她顿了顿,“就是觉得自己很傻。”
陆时靖呵笑了一声,意兴阑珊:“你知道就好。”
“你觉得我的身世有什么问题吗?”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不对劲,但是,我让王洋只能查到这儿。”
王洋现在挺忙的,既要潜伏在东汇集团内部,又要为他的公事私事跑腿,实在是分身乏术。陆时靖也没有刻意催促对方,毕竟时间隔得太长,二十多年,确实是为难的。
陆时靖说:“慢慢来吧,反正他们两个不会再有利用你或者是愚弄我的机会了。”
怀音打了个哈欠,困意来袭,没怎么听清对方的话。
但是后边渐渐回味过来,又觉得陆时靖说话时的表情不对劲,秦思枚也许会坐牢,可秦业伟不是自己跑到泰国去的么,他随时可以回来啊。
“你学习怎么样?”
“……数学好难。”
“所以你报文科?”
“嗯……”
说话间,她的脑袋自然的垂落在陆时靖的肩头,浅浅的睡去。
陆时靖望着她的眼神,幽深,却是一点点的往外洒着柔光。
……
怀音隔天就后悔了,她为什么不问问清楚陆时靖在做什么呢。这聚少离多无休无止的出差,一天天,对于热恋中的人来说,是一种煎熬。
不过听他提过,他应该是没有放弃东汇集团。可既然陆时靖不打算放弃,为什么当初要辞职呢?仅仅是意气用事?
不,陆时靖从来不是这样的,他运筹帷幄,深谋远虑,什么都用不着她担心。
第二天傍晚,怀音拖着出沉重的身子从复读学校回来,陆时靖确实人还在屋子里,阳光玻璃棚下有配套的书桌,笔记本电脑放在他跟前,因为门开着,并不隔音,他打电话的声音听得蛮清楚的。
怀音挺高兴的走过去,满脸含笑,一整天脑细胞死光光的阴霾一扫而空,脚步却是忽然顿住。
陆时靖眉睫蹙着,怀音依稀听见“什么”“他的动作比我预期的要快”“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去集团了,没有任何意义”“这样,你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走”……
陆时靖就是这样的,果断又雷厉风行。
看见怀音渐渐靠近,没有过多的解释,拥抱了她一下,“我现在要出差,记住我昨天跟你说的,不要靠近魏言修,这个人不简单,他比沈景瑜强多了。”
所以,她连沈景瑜都对付不了,压根儿就没有对付魏言修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