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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2 / 2)

这讨债鬼不声不响的把脚收了回去,解下身上的斗篷,露出单薄的上身,把湿漉漉的斗篷搁在榻边,做完这些,他才往里一缩,靠在墙上,静静的看着容名。

除了三岁小孩,谁想在粗粝硌脚的枯叶路上走?那鞋不是不穿,是不敢穿。他如今是秦楚两国的逃犯,外面是条河,鞋沾了水就有点重,逃命时,八条腿都不够用。

陆安期嫌它拖后腿。

他大清早的去河边坐着,不是想看风景,亦不是等人,他只是怕秦国的追兵杀进来,到时候自己一身的伤,举目四望没个全是妖魔鬼怪,谁会帮他?

跑是来不及了,唯有跳河一条路可以走。

他蹲守在河边时就想好了,若容名带了秦国的人来,他就跳水,不管死活,都不要落到秦国那帮人手上。

要是只有容名,他就先在这赖着,等把这身伤养好了再说。

容名见他不吭声,也不多问,净了手,拈起一块糖糕。

陆安期饿了几天几夜,盯着容名递来的这块点心,他虽然恨不得把容名一起吞下肚,但人生地不熟的,他想了想,没接。

容名默然的把糕点往自己嘴里塞。

各国宫廷中,每年都有被暗杀的公子王孙,这其中,被毒死的就占了一大半。因此,各国王室里就有了试菜官,每每上了一道菜,就由试菜官先下筷验毒,至于糕点茶水一类,总是备了银针,哪个公子要吃什么,先由试菜官把银针往食物里一扎,挑起来瞧瞧,如此,这些公孙们才敢下嘴。

这种歪风邪气以势不可挡的威力席卷了千万家高门大户。

他心想,如此戒备,这人或许是某国的王室子或者是大商人家的傻儿子,打小生活在那种步步惊心的环境中,养成了这种保命的习惯。

容名叹息一声,银针他是没有的,徒手变他也没心思,干脆就把手上这块递过去,少年人饿火中烧,终于疑神疑鬼伸出手来。

害怕什么东西时,不应该写在脸上,特别是害怕某人。容名冷眼旁观这别扭的少年,从那举手投足间的谨慎中不约而然的想到了另一个人。

他眼睛一动,笑了笑。时间太长,他把追悔莫及的岁月连着那人的脸都一齐模糊了,只记得那人踏空而去时,回首间仍旧云淡风轻,依稀惊扰了旁人的梦境。

容名眼神一飘,一转,袖手坐在一边,瞧着陆安期把一块糕啃完,抬眼看过来时,把手一伸,他又如法炮制地递过去。

千百年来,十三爷头一回逗见这么难伺候的东西。

容名手指轻轻在桌上敲了敲,温声道:“这里是三十涯,你大可以放心。”

他言外之意,是希望这人放下心里的一半戒备,最起码不要这么杯弓蛇影。

陆安期闻言,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容名看明白了,那脸上分明写着“放屁”。

跟阴谋诡计斗了这许多年来,陆安期每每回想自己短暂的一生,发现他只有孩提时代是安心活过的,到爹娘葬身断魂谷后,他被祝凌云收养,就好比羊入虎口,睁眼闭眼都是危机。

陆安期偷偷看了容名一眼,心想,对面这男人说不上好坏,姑且算是个面善心坏的,唯有一点好,就是不问他的来路。

他一颗心才稍微放平了半点,就听对面的男子开口道:“小蛮是你的名还是字?”

这一下直直的击中了陆安期的防备,他寒毛耸立地瞪着容名,只差没把匕首摸出来。

“抱歉。”容名觉得这势头不对,连忙笑一笑,解释道:“昨夜不小心看到你心口玉石上的字……方才唐突了,还要么?”

陆安期就着一身冷汗,闷着脸,道了声:“不要。”便靠在墙上养神。

他脖子上这块玉坠,是他出生时从娘胎里带来的。他娘顾长溪欢喜得差点原地飞升,把这块玉用天蚕丝系了挂在他脖子上。那天蚕丝,千年只得一缕,乃是上好的辟邪物。

玉上的那两个小字,是他爹陆修泽刻的。

他爹他娘在这字落下之后,受不住六国国主以苍生性命相求,去断魂谷镇守下边的十万丈魔气。魔气万丈,天兵天将都没法子,凡人何德何能?他们此去,是箭在弦上,六国子民挨个在一张长长的布帛上按了血印,求他们拿命去给自己换一个安心。

两人临走时,同六国定下契约,要六国不惜一切代价护他周全。结果他们一走,六国先被秦国灭了两国,又被楚国灭了两国,如今秦楚对持不下,两国百姓叫苦不迭,多年战乱已经耗得人马俱疲,秦王庭想修养生息,楚王朝亦想厚积薄发,便定下合约,两国交换质子。秦国送来了当年骗得楚王差点吐血而亡的张仪,楚国把他送了过去。

他和秦国的仇恨,顺藤摸瓜,得摸到顾长溪那辈人头上。

顾长溪是南疆蛊王的女儿,秦王嬴满之母夏姬是白戎狼女,当年夏姬率领群狼大肆屠杀楚国边郡百姓,顾长溪便携蛊北上,用断肠蛊把夏姬药死了。

这账,嬴满还是公子满的时候就已经狠狠的加在他身上了。如今公子满成了秦王,除非他死了,否则,以嬴满睚眦必报的性格,必然要想方设法地从他身上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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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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