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父子
中秋这一日只办晚宴, 白日里是没有宴会的,不过苏清意还是入了宫,和张氏一起, 自然, 也带着小晚晚。
这是第一次带小晚晚出成王府的大门,苏清意反复地检查了所有要带的东西,终于确认无误,抱着孩子和张氏一起上了马车。
她们会先去永宁宫待着, 午膳也在永宁宫用, 到了晚上再去办宴会的地方, 今天中午算是自家人吃饭。
萧恪早朝就没有回来, 派了人回来传话, 说是老皇帝将萧恪给留了下来, 不知是要说些什么。
苏清意猜, 多半不是什么好事情。
老皇帝在坑自己儿子这件事上从来是给力的。
马车摇摇晃晃地去了永宁宫, 淑妃老早就想见自己的乖孙女了,今天简直是热情得不行,把孩子给抱过去之后就不愿意还了, 她还特意没有佩戴容易伤到孩子的首饰,就为了跟自己孙女多亲近亲近。
萧恪出生没多久淑妃就被贬入了冷宫去, 萧恪也被抱到了皇后的宫里去养, 等淑妃从冷宫里出来, 萧恪已经是个小大人了, 她还真没有抱过萧恪几天,只是瞧着她的姿势娴熟, 或许是提前演练过。
苏清意对淑妃的印象又好了许多。
“晚晚一天睡得多吗?晚上会不会总是起夜?”淑妃知道苏清意不是将孩子扔给乳母自己就不管不问的那一类娘亲, 她问, 苏清意就一定能答得上。
“乖着呢,白天和我们玩的时间多,睡得少,夜里也睡得熟,除了要换尿片了,都不会怎么醒的。”苏清意道。
她是把孩子放在自己的身边养着的,每天睡觉就放在摇篮里,跟她待在一个屋子,如果半夜醒了,要么是她要么是萧恪会去看孩子的情况,乳母轮流守夜,换尿布喂奶都有人在。
小晚晚本来就乖,从不给大人找麻烦,苏清意带着这么个孩子也不会有别的妇人带孩子那么辛苦,因而她才会能自己带就自己带,而不是交给乳母。
什么都让乳母去做了,难道是指着以后自己的孩子都不亲近自己吗?
淑妃抱着小晚晚,脸上的笑意怎么也下不去:“孩子就是要当父母的多带带,不然等孩子长大了,都不跟自己亲。”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老皇帝,对这些孩子是没有半分关注,放任他们自由生长,如果老皇帝在当父亲上还做得不错的话,即使他是一个昏庸无能的皇帝,也不会天天被自己的孩子诅咒早日驾崩。
“娘娘说得是。”苏清意很是赞同淑妃的观点。
苏清意和淑妃之间其乐融融,相比之下,张氏这个正头王妃反倒跟淑妃没什么话说。
淑妃把孩子还给苏清意,叫上了张氏:“儿媳妇你跟本宫来一下,本宫这里有一支新的发钗,很配你今日的衣裳。”
张氏扶着丫鬟的手起身:“那儿媳就不跟母妃客气了。”
发钗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淑妃有话要同她说。
“儿媳妇,本宫不跟你绕圈子,就问你,你自己现在是如何想的。”淑妃拉着张氏的手坐下,“本宫知道,你终究是委屈的。”
张氏勉强地笑了笑:“母妃不必忧心,儿媳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淑妃:“你心里难过,难过就要说出来,憋着不好。”
张氏牵了牵嘴角,对淑妃说:“母妃,我再难过,也分得清是非曲直。”
如果换成别的人,自己身为皇子正妃,只能和自己的丈夫相敬如宾,再加上身体不好无法生育子嗣,可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感情深厚,那个女人还能为自己的丈夫生儿育女,怕是要嫉妒死了。
可张氏不会将这些推到苏清意的身上去,一来,苏清意进了成王府之后从未恃宠而骄,对自己一直恭敬有加,还把珍贵的补品送给自己养身体,二来,苏清意比起她,其实更适合站在萧恪的身边。
张氏心里是有萧恪的,不仅仅因为她和萧恪成亲了,而是以为萧恪确实很有吸引女子的魅力,像萧恪那样的人,又身份贵重,多的是女人想要入他的府,她不过是个俗人,会喜欢上萧恪不足为奇。
“母妃,殿下要的是大渝,是那把龙椅,而我没办法给予殿下太多的助力,甚至不敢说自己能否看见殿下成功的那一天。”张氏直言道,“殿下身边有苏清意,就很好。”
她虽然是太尉嫡女,在这京城的名门贵女里也是身份贵重的那一个,然她的父亲头脑简单,让他辅佐萧恪争夺皇位是断断成不了的,萧恪在自己的老丈人那里并得不到太多帮助,萧恪能够获得这么多的朝臣支持,获得大渝的军心,靠的都是他自己。
淑妃默叹,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苏清意见淑妃和张氏说说笑笑地回来,张氏的发髻上也确实多了一支珍珠发钗,只是笑笑。
她又不是傻子,淑妃怎么可能是把张氏叫过去给她发钗的?定然是说了些话。
“娘娘的眼光真好,这发钗配姐姐好看。”苏清意夸起了发钗。
张氏伸手摸了摸自己新得的发钗,也弯了弯眼睛:“母妃的眼光确实好。”
临近午膳时老皇帝那边派了人过来,说留了萧恪用午膳,让她们自行用膳。
苏清意越发地看老皇帝不顺眼了,萧恪难得进宫,还不能同他自己的娘亲一道吃个饭,得陪着他,真是晦气。
也是为难萧恪了,和这么个晦气打交道。
萧恪是下午时才回了一趟永宁宫,那时除了在哄小晚晚的苏清意,淑妃和张氏都在午休,萧恪便没有去叨扰。
“殿下回来了。”苏清意抬眼,和萧恪对视,“老皇帝今天留了你那么久,同殿下说什么了?”
萧恪抱起小晚晚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拿着拨浪鼓逗孩子:“父皇找我,是跟我说了去东边剿匪的事情。”
苏清意坐到他的身旁,她嗅到了萧恪身上淡淡的酒气。
“除了剿匪应当还有旁的吧?”她才不信老皇帝能有那个良心,能拉着萧恪说上几个时辰的主意安全。
萧恪脸上的笑意淡去一丝:“父皇还说,他属意于让我当太子。”
苏清意张了张嘴,她本想说“这是好事”,可一想到老皇帝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她就说不出来了。
“醇国公离开京城前悄悄进过宫,可能是他跟父皇说了些什么。”萧恪见小晚晚已经在打哈欠了,便把孩子给放进一边的摇篮里,轻轻地推着。
苏清意轻轻蹙眉,怎么又有那老匹夫的事儿?他就不能安心去死吗?
“殿下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