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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1 / 2)

她始终记着赝品的职责,知道桓煊喜欢她装扮成阮月微的模样,一向很配合。

桓煊却道:“不必麻烦了。”

不等随随说什么,双脚已经离了地面。

自上元节已过去整整三个月,对齐王这样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来说,就和三百年差不多。

他的四肢百骸都仿佛要烧起来,爆裂开,可他还是强忍住了,先用尽手段让她高兴了两回。

齐王殿下悟性高,学什么都快,当真想要取悦人的时候,随随完全招架不住。比起以前那样的疾风骤雨,狂风巨浪,这样耐心细致的折磨无疑更难挨。

桓煊摩挲她嘴唇:“别咬着,都快咬出血了。忍不住就别忍了。”虽是嗔怪的口吻,却是说不出的得意。

随随恍惚间还记着不能出声的规矩,兀自忍耐着。

可这压抑更要人命,桓煊见她忍得眼梢都泛起了嫣红,再也按捺不住。

第二天两人毫不意外地睡迟了。

桓煊本来有晨起练剑的习惯,可一睁眼太阳明晃晃地照在床前,一觉竟睡到了午时,不由感慨,无怪乎他们都说温柔乡英雄冢,温香软玉在怀,他浑身骨头像是泡在了陈年美酒里。

他心满意足地搂着熟睡的鹿随随,一会儿挑起她一绺头发卷在手指上玩,一会儿又捏住她鼻子看她蹙起眉,等她忍不住张开嘴,他便又去堵她的嘴,拨弄她的舌头。

随随被他这样捉弄,不一会儿也醒了,睡眼惺忪地看了眼床边更漏便要起身。

桓煊抱住她:“急什么,横竖已经迟了。”

随随拢了拢中衣:“昨日说好了叫人送鲜鱼过来,民女做鱼羹给殿下吃。”

桓煊心里舒坦,却故意使坏把她刚掖好的中衣又扯下来:“孤又不是找你来当厨娘的,这些事有下人做。”

随随却道:“这鱼多刺,还是自己挑放心。”

转身轻轻按了按他的肩道:“殿下再睡会儿,鱼羹做好了民女叫你起来。”

桓煊见她坚持要为他一口吃食忙活,也不忍拂了她的心意,挑挑眉道:“罢了,你去吧。”

到得厨房,鲜鱼果然已经送到了,装在竹篓子里,用柳条穿着,有几条还是活的。

婢女们都知道棠梨院的厨房小,鹿娘子下厨的时候旁人在只会碍手碍脚,便各自去忙别的事。

随随从鱼篓里挑出最大的一条,用刀剖开鱼肚子,从里面挖出一颗蜡丸,割开蜡丸,里面是一张只有两指宽一纸长的纸条——前些时日她不便出门,她的部下便开始用别的手段递消息进来。

随随匆匆扫了一眼便将纸条扔进了炉膛里。

纸条上只有一条消息,另外那股调查桓烨死因的势力,终于查到了源头,果然是齐王。

随随心里不觉一松,虽然她一直相信桓烨的死和齐王无关,能够确证总是更心安,毕竟相处这些时日,她不想与他刀剑相向。

她将鱼上锅蒸熟,细细剔去鱼刺,烹制成鱼羹,端去给桓煊当早膳。

桓煊这时候也已起身,也有些饿了,一盅鲜甜的鱼羹下肚,整个人说不出的熨帖。用罢早膳,他换上外出的衣裳,对随随道:“孤有事去一趟王府,回来陪你用晚膳。”

随随恭送他出门,待车马声远去,方才回到房中,取出笔墨,开始给部下写回信。

排除了齐王,先太子的嫌疑就更大了。

可他自始至终只是推波助澜,没有脏手,自然不会留下证据。要让他露出马脚,只有下饵诱他就范,这个饵得有足够的分量,足够的威胁,让他不惜铤而走险。

合适的饵只有一个人——桓煊。

齐王手握重兵已然威胁到太子的地位,若太子知道他还在暗中调查桓烨死因,一定更加忌惮,说不定会忍不住向他出手,到时候要抓他的把柄便容易多了。

但这么做,自然会让桓煊陷入险境。

随随本该毫不犹豫的,但当她提起笔的时候,手却是一顿。

她咬了咬唇,自嘲地一笑,难怪他们都说温柔乡英雄冢,近来日子过得太舒坦,连她的心肠都变软了。

嘴角笑容消失的时候,她已经写完了回信,信上只有一句话:设法将齐王之事告知太子。

到时候尽可能护他周全便是,毕竟他对长兄还有几分真心。

随随搁下笔,捏了捏眉心,望向窗外,海棠花早谢了,一只雀儿正在枝头跳跃。

第42章 四十二

自桓煊命人将东西搬回山池院, 便有模有样地过起了日子,只要不入宫不入朝,他和鹿随随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除了差个名分, 看起来与寻常人家的夫妻也并无不同。

他还命人将后园中弃置的莲花池也修整了一番。这池子本是从城外引的活水,但是年深日久, 水草丛生,堵住了引水的陶管,桓煊叫人将水草淤泥疏浚一番,栽上莲荷, 又将池上风亭水榭修葺一新。

一入五月,气候燠热难当,房中放了冰山仍旧难解暑热,桓煊索性叫人将床榻和棋枰都搬到水榭中, 张挂起纱幔。

夜里两人或借着月光对弈, 或并头躺在凉台上纳凉,纳着纳着, 常常是随随一转头,便看见内侍婢女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园门便传来“咔哒”的落锁声。

偌大的园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漫天的星子晃动起来, 仿佛要摇落下来。

有时候两人只是并头躺着看星星, 池中新荷轻举,菡萏初开,微风拂过,送来阵阵清香, 连随随也不禁生出股岁月悠长之感,有时候她几乎以为自己真是个身世简单的猎户女,心想就这么过一辈子也挺好。

然而她终究还记得自己是谁。

饵已经下了,剩下的事便是静静等待。

随随深谙垂钓之道。

一日阴雨,桓煊叫人放了画舫在池中。随随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像个老渔翁似地坐在船头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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