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刀尖距离戴修远脖颈仅剩三寸,旁侧崔民厚的部将正朝这边扫了一眼,顿时惊呼:“住手!”探手将那单刀格开。
他细看了戴修远的衣着,一巴掌扇在那士卒脑袋上,“蠢货!这是明使!若是他因我们行刺而死,定会给主上惹来大麻烦!”
那军官又见明使身前鲜血仍在涌出,忙扔了兵刃将他扶起,皱眉急道:“他此时应在馆舍之中,怎也跟着跑来了,可千万别有什么好歹……”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吧嗒一声,低头望去却是一只雕花的信筒从戴修远身上掉落,信筒上的火漆已经开裂,想是被刚才的爆炸震开的。
他吩咐身旁两名士卒:“快给明使包扎伤口!”而后小心捡起那信筒,竟从开口处看到里面一抹金黄色。
崔民厚的部将见戴修远仍在昏迷中,当即用两根指头夹出信筒里的东西,乃是一方锦布,再展开来看时,顿时大喜过望!
他一把推开正准备给戴修远止血的士卒,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草药和绷带,兴奋自语:“一定要令明使无恙……”
待处理了伤口,他这才长出一口气,“还好发现得早,否则肋下这么长一道口子,血片刻便会流尽了。”
另一边,汉城城内听到南郊一阵巨响,慌忙派兵前来接应。由于祭天队伍仅走出四里多远,近五百名禁军士兵片刻即便赶到,先让过了李倧等人,而后摆出弓箭、火绳枪对着追来的崔民厚一阵攒射。
崔民厚肩膀中了一箭,又见身旁士卒死伤近半,只得无奈喝令撤退。
待跑回行刺地点附近,早有接应之人牵了马等在那里,他正要翻身上马,却被自己部将一把拉住,“大人,您看这是什么!”
崔民厚疑惑接过那黄色锦缎扫了一眼,立刻激动得双手颤抖,“原来大明早已得知李倧要将水师派给胡虏调用之事!有了这道赦书,主上大事必成!”
他忙转问副将:“这东西哪里来的?”
“是那位明使随身所带。”
崔民厚望了眼戴修远,又看到一旁因爆炸而燃烧的马车,皱眉略一思索,在副将耳旁吩咐几句,遂将赦书塞入怀中,上马疾驰而去。
待李倧好容易喘匀了一口气,四下望了一圈,登时跳了起来,“戴天使呢?!快!派人保护戴天使,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就全完……快去!”
金载淳忙点了三百禁军一路找了回去,不料方才已掉头逃跑的刺客竟转了回来,拼死抵抗,直到小半个时辰之后他才终于找到了戴修远。而此时崔民厚已带着赦书跑出了近二十里开外。
金载淳看了眼明使身上的绷带,处理得很是仔细,不由长吁了口气,又吩咐手下将其抬回汉城。
戴修远直到第二天正午才转醒过来,先理了理思路,低头看到身上已换了衣衫,忙问随行侍卫:“我原先随身之物在哪儿?”
“回大人,都在这里。”
戴修远在下人捧过来的物件中翻了又翻,却不见了赦书,又令人去问送来回来的朝鲜禁军,仍是无人看到此物。
他忍住伤痛,亲自带人返回昨日发生爆炸的地方搜寻。很快,有侍卫在烧得焦黑的马车残骸旁找到了一小段雕花木片。
戴修远对这花纹非常熟悉,正是装赦书的信筒,忙吩咐继续搜寻,却只找到一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