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莱诺大步迈进应天府衙正厅,勉强点头算是行了礼,而后便指天比地地高声道:“辅政王殿下,我代表菲律宾都督府及总督查科大人向您提出最严重的抗议!希望您能对您在马尼拉和大员之间挑起战争的行为作出解释!”
朱琳渼“无辜”地摸了摸鼻子,瞪大眼睛望向他,“什么战争?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事情明摆着!”莫莱诺气冲冲道,“十天前阿拉莫少校的舰队正依照我们的约定,在东番外海徘徊,不料和兰舰队突然冲上来开战。少校为避免冲突,率队向南退去,但愤怒的和兰人却一直追到距离菲律宾不到八十海里才罢手!他们的舰队现在仍停在菲律宾以北!
“我们在大员的人送回情报,说那天有一艘‘以西巴你亚’战船突然炮击和兰人,并且后来又试图劫掠和兰商船,大员议会差点儿因为此事对马尼拉宣战!”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怒意,“查科总督已令人仔细查过,那艘船绝对不是我们的!而眼下局势,除了明国之外,还有谁会扮作马尼拉战船挑衅和兰人?!你一定是想引发我们与和兰人的冲突!”
朱琳渼这才“恍然大悟”,“你是说这事儿啊。”
他先转向一旁下人,“还不上茶?”这才回头继续道,“你也知道,大明沿海受和兰战船威胁已久,所以我们也会时常派侦查船只靠近东番探查情报。
“前些天是有一条大明的轻型炮船在澎湖附近迷失航向,后来遇到了可能是在巡逻的和兰战船。那船迅速抵近向我们的侦察船开炮,我舰不得已反击了几炮,而后立刻就撤回了福京。
“至于和兰人的商船被抢,东番一带商船往来密集,海盗们都死盯着这里,光是我知道的海盗团伙就有不下二十个。比如‘好人勒曼提’团伙,其头领就是一个以西巴你亚人。我猜,多半就是他们干的。”
莫莱诺愣了愣,用力盯着朱琳渼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他所言是否属实。好一会儿之后,他语气稍缓和了些,“您说的是事实?”
“事实,这是当然。啊,喝茶,昨天福京刚运来的铁观音。”
莫莱诺又问了几句,也没瞧出什么破绽来,其实马尼拉当局内部也有人认为或许并非明国所为。
他只得郑重道:“辅政王殿下,我必须提醒您,马尼拉是绝不会卷入明国与和兰人的冲突之中的!必要时总督大人会毫不犹豫地与大员议和。”
“我很清楚你们的立场。”朱琳渼应了一句,望向屋外道,“快到午膳点了,特使不远千里来一趟应天府,我请你吃顿饭吧。对了,阅江阁的四喜丸子就不错,走,就这儿吧。”
莫莱诺闻言有些意外,若是外交应酬,不是该在应天府衙中设宴更为合适吗?不过既然辅政王已经开了口,他也不便推辞,遂跟着侍卫上了府外的马车,一行人朝南京城东北方向驶去。
待车马走到一条宽阔街道,朱琳渼敲了敲车厢,吩咐车夫,“慢点儿走。”而后指向车窗外一座极为气派的建筑,对莫莱诺道,“特使鲜来南京,可知这地方是做什么的?”
莫莱诺扫了眼望不到头的“豪宅”,感叹道:“这么豪华的建筑,肯定是朝廷大员的宅邸。难道是殿下的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