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火炮巨响,广信号的船身微微一颤。
刘国轩没有听到木板碎裂的声音,他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准确的,那霸炮台上的大炮根本射不穿广信号。
他冷静地吩咐副官:“立刻对炮台进行还击。另外,拔锚,缓慢移动闪避。”
“是!”
由于一直处在战备状态,水手们立刻动了起来。右舷的炮窗同时开启,一尊尊大炮从中探出头来。
而最易受损的主帆早就收拢,仅留了尾帆用于机动。
屋良座森城炮台的位置不算太高,炮舱里的大炮还未抬至最大仰角便已能射到炮台顶部。
很快,炮甲板指挥官便下达了开炮的命令。炮台上第三次轰响的同时,广信号的右舷也闪耀出密集的火光。
仅一次齐射,便有一发十二磅炮弹正中炮台正中,折断的木梁和石块哗啦掉落,甚至有倭人炮手在剧震下撞到垛口晕死过去。
长濑新六原本还在岸边扯着嗓子吼叫,生怕炮台击毁了大明官船而带来麻烦,但眼前的一幕让他张着嘴再也喊不出一个字来。
和大明的“官船”相比,屋良座森城炮台上的射击简直像是在放烟花。他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寒意,就凭这条怪兽般的明船,恐怕整个那霸港的日本战船加起来都不是它的对手!
日本的造船水平一直是东亚最差的,以前半支浙江水师就能将日本主力舰队按在地上摩擦。若让长濑看到泊于十多海里外的邵武号,恐怕他会毫不犹豫地建议岛津光久立刻放弃琉球。
广信号一共打了四轮齐射,那炮台便已经塌了小半,上面的倭兵则早在第二轮炮击之后就已飞速逃离。
等施琅、蔡锦等人赶到码头,战斗已结束多时。
刘国轩做管家装扮,自己脸上抹了锅底灰,找到施琅“哭诉”,“老爷啊,我们好好地停在港西侧,便有贼人拿炮射来。随员及水手死了十多人,船身也受了重伤……”
他偷瞄了眼四周琉球官员,补了句,“修好怕得三四万两!”
施琅对长濑冷声道:“你都听到了?我的随员、侍卫多有死伤,每人抚恤银便算三千两,修补我的坐船四万两。你且告诉你们的大将军,一共三十万两银,必须给我拿出来!”
长濑被方才广信号恐怖的炮击吓得说不出话来,只下意识地不住点头。
经过这一番折腾,天已蒙蒙亮了。
昨晚之事被人传得整个那霸港皆知。百姓们云集在码头上,探着脖子张望广信号,施琅周围就更是人山人海了。
“诶,你说是不是天朝要派兵收拾倭奴了?”
“有可能!你看那条大船,恐怕便是封船。”
“什么封船?老头子我可是见过封船的,比这大多了。”大明每每册封琉球中山王,都会以极为豪奢的大船前来,名曰封船。眼下的琉球“国王”尚贤因大明忙着和建虏打仗,还一直没顾得上封他,故而他现在仍还是世子。
“你可别小看这船,据说西侧的炮台都被它轰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