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琳渼立于船头，看着眼前碧海蓝天，吸一口夹着咸味的海风，只觉得心旷神怡。
片刻，他便闻东侧海面上有隐隐沉闷的炮声传来，身后有水手扯着绳索开始降帆，脚下哨船的速度随即减慢。
“殿下，”一名水师军官上前禀道，“前方不远便是嘉登岛，末将已派人去联络提督大人了。”
朱琳渼点了点头，举目望向远处山峰的轮廓，正是岛上的嘉登山。作为马尾港的出海口，这里也是大明水师和福京水师学堂的操练场地。
他摆手道：“不要惊动大木，我们去他那边。”
“末将遵命。”那军官遂令正在收帆的水手改为半帆，继续向东行驶。
又过了一顿饭工夫，朱琳渼已能看到前方海面上被海风吹起的硝烟。他取出望远镜望向那边，就见有两队战船正纠缠在一起，杀得难解难分。
这些船大多是福船的船型，但却都改成软式风帆，明显是为了模拟盖伦战船。
船上挂蓝旗的一方有七条战船，一律首尾相接，始终以侧舷对敌。正是标准的海军战列线打法。
挂黄旗的一方却有二十四五条战船，显得人多势众。其中十二条大船在前，展开成一道弧线，朝对手包围而去。附近水域里还有十多只小型纵火快船穿梭而行。应当是明军水师的传统战术。
双方相距不过四五百步左右，正不断相互“开炮射击”。同时黄队纵火船四处迂回，试图找到对手的破绽靠近放火。
而蓝队的阵型却极为灵活，不断转向上风口位置，避免陷入包围，同时利用自己侧舷密集的火炮轰击“敌舰”。
黄队的战船仅在船首装备重炮，船侧的三四门炮皆是六磅以下的轻型炮。此外他们分散的阵型无法集中火力，且极难达成齐射，故而他们战船的数量虽多，但在对射过程中火力却仅有蓝队的三成不到。
没多会儿，黄队便有两条船被判为“击沉”，随后驶出战圈。而蓝队则立刻从这两船形成的缺口处插入，将敌军战阵分割成了三块。
黄队的指挥官显然很有经验，见己方陷入被动，立刻果断命令体积最大的旗舰鼓帆朝蓝队阵型正中冲过来，不但挡住了蓝队近半火力，而且有搅乱其队形的趋势。而其他战船则利用这个空隙，急速朝上风口聚集。
蓝队那边随即停止了射击，队形中间向后凹去，对袭来的敌船形成U字形包围。随后，蓝队指挥船上令旗晃动，所有船同时开火，瞬间便将黄队旗舰“轰入海底”。
消灭了干扰之后，蓝队迅速恢复阵型，以笔直的线列紧咬黄队不停射击。黄队不断有战船被判“沉没”，直到失去最后一条船，才仅仅依靠两只纵火船“烧毁”了一条“敌舰”。
虽只是一场海战演练，所有大炮发射的都是松木块，但依旧看得朱琳渼热血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