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鲁禀朝道:“去,继续收,把官仓收光为止!”
“是,爹。”
只有南靖、龙溪等地的灾民才知道,今日的赈灾粮里多了两种不常见的东西——土豆和番薯。不过大灾之下有口吃的就不错了,总强过啃树皮草根,更何况这东西吃起来味道还颇为不赖。
鲁元厚一连收了五天近三万石的官粮,市面上的粮价却一路跌到了六两六钱,他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不是说官仓定无多少储粮吗?”他恼怒地瞪着柳程,“官府一边分粮赈灾,另一边还有余粮出卖?!”
柳程吓得一哆嗦,低头沉思片刻,咬牙道:“东家,官府定是在强撑。
“我们再坚持一下,相信很快便能将官仓买空!”
“坚持?”鲁元厚仰头长吁了一口气,这几天为了买断官仓共花费二十多万两,几乎已将他前一阵所赚的银子全都贴了回去。
眼下他手中现银已仅剩两三万两,想要继续做霸盘,就必须另筹集钱才行。
他正犹豫着,就见门子一溜小跑而来,将一张纸条交在他手中,“老爷,这是毛通判府上送来的。”
鲁元厚忙展开纸条来看,上面只有五个小字——四万七千石。
他心中狂喜,这毛通判果然不是吹牛的。纸上这几个字是官府屯粮的总数,为了这几个字,他前后塞给南靖通判毛定不下两千两白银。
鲁元厚低头算计,这几日他收了三万石,加上灾民吃用,估计官仓里最多也就还剩一万二三千石粮米。
买尽这最后一万多石,天下便无人再能挡住他鲁元厚了!
“吃光他!”他用力将纸条揉在掌心,吩咐柳程道,“去联络福记钱庄,我要支十万两现银!”
“东家,这么大数目,恐怕……”
“我用汀州的老宅和那百倾良田做抵,立刻就要拿到银子。”
柳程震惊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拱手道声,“是。”便立刻往钱庄赶去。
鲁禀朝一旁瞪大了眼睛,“爹,押祖产……这怎使得?”
“你懂什么?”鲁元厚胸有成竹道,“官府定是想让我们相信官仓粮米充足,最后随他一起降低价格出粮。
“只要我再坚持数日,待官仓卖空,我必将米价抬至二十两一石。眼下这十多万两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又三日之后。
鲁元厚是被儿子激动的喊声从梦中惊醒的。
“爹,您真是老谋……深谋远虑!”鲁禀朝在外屋兴奋道,“官府的米铺今日皆未开张,买粮之人已排出数里长队,此时正怨声载道!”
鲁元厚闻言从床上一跃而起,眯眼一算,这几日自己恰好自官仓买入一万两千石粮食。定是官仓已空!
他忙对鲁禀朝吩咐道:“通知所有米铺,即日起,每天粮价上涨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