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泽弯下腰,轻试她眼角的泪,一点一点地擦拭。
他从未见过她哭得这么狼狈。
满脸泪水,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睛肿得像核桃,像被遗弃的小兽。
秦意眼睛张得大大的看着他,泪水不住地往下落,刚擦过又泛滥。
最终,他轻叹一声,把人拥入怀中,“我在。”
仿佛打开了开关,呜咽的哭声从她咽喉里发出,渐渐不再压制,呜呜哭起来,“周牧泽,我好想她,好想她啊……”
周牧泽轻抚着她的背脊,无声地安慰她。
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叫她别伤心。
却是心疼不已,她相当于历经两次丧母之痛,这次比第一次更猛烈。
秦意在他怀里一直哭,哭到嗓子发不出声音,体力也消耗殆尽,眼睛快要挣不开。
“先闭着眼休息一会儿,剩下的交给我。”
耳边传来男人温柔轻缓的声音,秦意头点了下,安心地闭上了眼。
朦胧中,她感觉自己被人抱起,有点不适,但是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让她依赖,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衣襟,不愿放手。
再次睁开眼时,她已经回到酒店。
望着熟悉的天花板,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梦到了罗德里格斯先生,他们见了面,罗德里格斯先生把母亲的遗物交给她,她在咖啡厅拆开了母亲写给她的信,最后遇到了……周牧泽。
“嘶——”
眼睛一阵刺痛,她才发现自己眼睛肿得快要睁不开,疼得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不是梦。
今天的种种都不是梦。
她有点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她对遇到周牧泽还是有点怀疑,自己是太希望他出现,所以出现了幻觉吗?
突然,她脸色一变,母亲的信呢?!
一个激灵坐起,她慌乱地到处寻找,没看到,还是没看到。
她脸色发白,骨碌爬下床,因为动作太急,不小心被地毯绊倒,滚到了地上,重重地摔了跤,膝盖生疼。
她龇牙咧嘴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去攀床头柜,却不小心扯到了台灯的线,把台灯扯落,连带着床头柜上的东西稀里哗啦掉下来。
可是她顾不上这些,咬着牙站起来,心里快速地回忆,到底是谁送自己回来的?外交部的同事吗?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到那个纸盒。
她还想到自己看最后一封信时,没有把信收起来,会不会遗落了……
越想越慌张,她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换了睡衣,踉跄地跑向门口,想去问一下其他人有没有看到自己的纸盒。
手刚放在把手上,门咔哒一声,从外面被人推开了。
男人好看到极致的脸孔出现在门后,她一下子愣住了,周牧泽怎么会在这里……
见她满身狼狈,一条腿像使不上力地缩着,周牧泽眉心蹙起,把一个东西塞到她怀里,随后将她横腰抱起,“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秦意愣愣地看着怀里的纸盒,终于反应过来,原来都不是梦,是周牧泽送她回来的,“你怎么会在华盛顿,嘶——”
被磕到的膝盖伸不直,疼得她倒吸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