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第一天认识他就知道他骨子里是什么人,她也是,所以她始终认为他们才是最后站在一起的人,他们是同类,裴初不是。
可他说爱她,没有片刻迟疑模糊,清晰果断。
情爱不是他最不屑鄙弃的东西吗?
究竟是哪里错了?
程曼芊笑出了声,“你以为让裴敬明死是我的意思吗,我就算当时想要制造你们之间的矛盾,让你回来我的身边,我也不可能自作主张去要裴敬明的命,是你爸!”
男人冷戾地盯着她,“他那时病痛缠身,知道自己的死期不远,而他最疼爱的那个儿子昏迷不醒,他即使曾经想过也不会真的想要让我的孩子死。”
程曼芊摇头,“不是,他一贯对你恶劣,不会想要你的孩子,就算是为了香火他也不可能改变主意!”
程曼芊始终认为她公公不会想要裴初生下的孙子,但是他优柔寡断,再加上久病缠身脑子已经不清醒了,当初情况紧急,她只能替他下这个命令。
陆南琛冷漠地吐字,“这一笔账,我只认动手的那个人。”
程曼芊往后踉跄了几步,他的意思是她动的这个手,所以一切就只能在她身上讨回来。
太阳的光线落在他身上,本来是渡上一层温暖的光圈,可她看着他,却觉得森冷不已。
裴初站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冷酷矜贵,毫无人情味。
陆南琛的噪音寒凉如深山井水,跟这炎热的温度形成反差,“明天集团会发布一则正式声明,澄清我跟你之间的关系,你配合的话,你家那边会少很多麻烦。”
程曼芊的手指松开衣服,紧紧攥着,指甲刺破手心,她太过用力了,割腕受伤的位置渗出了血,滴在地上。
她活到现在从来没有这么狼狈绝望过,她没有歇斯底里,却比歇斯底里更甚。
“我不配合的话,你是不是要对我们家赶尽杀绝?”
陆南琛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有条不紊地道,“你爸虽然对你不怎么样,不过他年纪大了,经不起刺激,如果你想用你爸这几十年来的心血作为代价的话,我可以成全你。”
程曼芊盯着他毫无温度的俊脸,眼睛里面淌出了泪,她再看向裴初,“你爸的死是我直接造成的,不过归根到底我只是充当了被利用的工具,可要不是因为他……”
她指向了陆南琛,“你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跟他重新开始,如果是的话,你就没有资格口口声声替你爸报仇。”
裴初的心脏一滞。
陆南琛眉眼的阴鸷蓦然就翻滚了起来。
程曼芊收回了手,眼睛再度落回到他脸上,笑容冰凉,“他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他的女儿,在他眼里我连家里的一条狗都不如,我又何必做愚女尽孝?如果说这是我的报应的话,他也应该得到。”
他们让她不好受,她也不会让他们好受。
就让他们一起下地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