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予山将剥好的枇杷送到穆葭面前,穆葭也没扭捏,低着头就着封予山的手就把那可白津津的枇杷吸进了嘴里,九分甜掺杂一丝酸的味道,顿时弥漫整个口腔,这枇杷味道真是不错,穆葭抿了抿唇,一番回味,理所当然地催促着封予山:“别停啊,继续啊。”
封予山看着穆葭亮晶晶、黑葡..萄似的眼睛,强忍着自己想冲过去把他家大小姐这样那样的冲动,然后继续任劳任怨地剥枇杷,一边跟穆葭点头道:“嗯,送葬队伍已经过去了,这时候要到穆府了吧?对了,今儿穆府是谁出门路祭的?岳父大人吗?”
穆葭吃着枇杷,摇摇头:“我爹可没那闲工夫,一大早就出门上早朝了,这时候人还没回来呢,应该是我哥出面做路祭吧。”
做路祭的,都得是家中男丁,轻易是不会让女人出面的,如果死者是身份特别贵重的、又或者是跟家里往来密切的,那自然得男主人出面做路祭,要不然的话,让儿子或者兄弟出面那也是有的。
瞧着穆昇这做派,对东宫是个什么态度就已经很明显了。
封予山闻言忍不住轻笑:“太子殿下肯定觉得岳父大人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这下子只怕要动气了呢。”
“当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了,要是太把他放在眼里了,万岁爷那边怕就要动气了呢,”穆葭不屑地一声冷哼,撑着下巴,慢条斯理地道,“万岁爷明摆着对太子殿下不满得很,只要不是睁眼瞎子,谁都看得出来万岁爷如今对太子殿下是个什么态度,说白了,太子妃暴毙这事儿,便就是他们父子两人关系转变的导火索,从前太子就没少作死,不过万岁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毕竟太子是自己亲自立的,还是自己拼上四皇子二皇子两个儿子的身家性命给其铺路搭桥的,自是轻易废不得的,可是太子啊,这一次着实太过分,以至于万岁爷都忍不了了。”
“万岁爷如今最是厌烦的怕就是太子妃暴毙这档子事儿呢,更厌烦这档子事儿背后的太子,这个时候,谁要是跳出来上赶着捧太子的臭脚、痛哭流涕地为太子妃做路祭,万岁爷看着能不扎眼?必然认定这是太子一波的人,往后还能指望有什么好儿?”
穆葭这说的不错,前几日,太子重返朝堂,万岁爷当时对太子是个什么态度,满朝文武可都看的一清二楚,从前就有不少人疑心万岁爷跟太子心生龃龉,只怕要转而栽培六皇子了,有这种想法的人在那一日早朝之后便就更多了,众人都心照不宣地开始跟东宫保持恰当距离,就连那些太子麾下的势力,也有不少人开始踟蹰起来了,要不要改换门庭?
这也不能怪人家是墙头草,这些人都多多少少受到陈氏一门的影响,后来陈氏一门落了个什么下场,谁都不是瞎子,都看的清清楚楚,那叫一个触目惊心,太子连自己的亲娘舅都能眼睛不眨地下手,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呢?
不少人就此开始了提心吊胆,生怕太子什么时候也给自己一刀,又或者是日后自己又被陈氏一门牵累,也给搭了进去。
这事儿说白了就是,太子一门心思地想着利用铲除陈氏一门来向自己的亲爹表忠心,结果就是,让这些原本追随东宫的势力都变成了惊弓之鸟,如今随着万岁爷对太子的态度一变再变,这些惊弓之鸟自然更加没有死死抓着太子这根风雨飘摇的树枝不放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