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叫出这一声“二妹妹”了,没想到,时隔整整二十六年,再一次叫出来的时候,却是在这样的情景下,苏鹤帆满心凄然又觉得愧疚极了,是他,没有顾看好太子,都怪他。
廖安之倒还是一脸平静,看着才四十几岁满头银发的苏鹤帆,眼底甚至还浮出了一抹温和:“鹤帆哥哥,辛苦你了。”
是的,真的辛苦苏鹤帆了,这些年苏鹤帆的辛苦,以及对她还有太子的苦心孤诣,她都看在眼里,只是她一直没机会、也不知如何对苏鹤帆开口道谢。
苏鹤帆觉得对她有亏欠,可她又何尝不是?
不过……
“往后就用不着你继续这么辛苦了,”廖安之喃喃道,“鹤帆哥哥,往后只顾着自己,好好儿活着吧,能自私自利一些也未尝不是种福气。”
她不想让苏鹤帆再为了她操劳了,太子都没了,她的指望也没了,如今,她想做的就是复仇,就是要不管不顾为儿子复仇,什么以德报怨,什么大度容人,什么母仪天下,她都顾不上了,她要的是血债血偿,她都已经做好了被冠上毒后这样恶名的准备。
但是鹤帆哥哥却不该、也不能为了她走上这条不归路。
这么多年,鹤帆哥哥已经为她做的够多的了。
“二妹妹,你多保重。”
这一次,跟二十六年前的那个夜晚不一样,是廖安之看着苏鹤帆走的,看着苏鹤帆一身月白长袍走在一地皎洁月辉之下,廖安之嘴角浮上了一抹柔和又欣慰的笑意,眼角却闪着泪花。
……
东宫走水,太子、太子妃还有腹中孩儿一同葬身火海,当然是要彻查到底的,刑部自然是得站出来的,当然,万岁爷又顾念着廖安之的丧子之痛,所以这案子最后交由刑部跟廖府当时的当家人当朝右相、也是皇后娘娘的同胞兄长廖来之一同审理。
此案事关重大,大夏上下无不关注,万岁爷更是重视,哪怕卧病在床也一直催促审理进度,刑部自是不敢马虎拖沓,在案发的第三日一早,就把案宗呈到了万岁爷面前。
万岁爷过目之后,当场下令,赐惠妃自尽,惠妃母族安氏抄家,安氏一门凡年满十四的男丁,一律发配充军,女眷全部没为宫奴旁,其他旁支则三族以内一律发配岭南,终身不得返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