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那咱们一起去。”佟绣春点头道,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当下佟绣春跟孙氏在前,佟挽秋跟穆葭紧跟其后,穆葭看着走在前面的孙氏,忍不住在心中暗笑,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她今天也算是长了见识了。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了自己,穆葭心思一动,就朝佟挽秋看去,然后隔着面前那层薄薄的白纱,就看着佟挽秋正在跟自己挤眉弄眼,她一只手拉着自己,另外一只手指着越来越近的偏房,一边使劲儿摇头,一边无声地冲自己道——
不能去!拦住她们!
从来老实木讷轻易不敢多说一句话的姑娘,这时候急的不成样子,疯了似的跟穆葭比划着,满脸的汗珠子,那只冰凉的手都掐疼穆葭了。
穆葭却一点儿也不生气,反倒觉得心里热乎乎的,一直以来对于佟挽秋的试探跟怀疑,在此刻彻底打住了。
上辈子,的确是她,给大房带来了灭顶之灾,穆葭也的确恨过眼前的这个怯生生的少女,也无数次地想过报复,无数次地希望赵一能够发现、揭露她的真实嘴脸,可是……
穆葭知道,此刻便就是佟挽秋最真实的一面。
这个姑娘胆小怯懦,逆来顺受,或许也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做过不得已的事儿,可是她的心地是干净的,是纯良的。
说起来,上辈子大房的劫难,又何尝不是佟挽秋的劫难?
她只是太胆小太怯懦了,毫无反抗也无力反抗,只能任命地被人摆布,到最后,麻木的棋子头一次愤而反击,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她怕是到死也没想到,自己的一身血、一条命,还没逃过被人摆布、利用的命。
……
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
穆葭什么都没说,反手握住了姑娘冰凉的手。
佟挽秋一怔,没明白穆葭这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穆葭到底明白她的意思没有,她心里着急,想要再比划得细致一点儿,可是偏房却尽在眼前,而孙氏跟佟绣春这时候也停下了脚。
一步之遥的偏房内,女子的啜泣在猎猎寒风中如此清晰,以至于房前站着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孙氏面色顿变,急声道:“这是怎么了?琴丫头怎……怎么在哭?”
“许是身子难受,嫂子别急,我这就唤人去叫郎中,”佟绣春忙道,一边目光四下撇着,一边拧眉道,“真是不像话,怎得一个侍婢都没有?也不知琴丫头哭了多久。”
孙氏面色惨白,就要上前推门,可是手指颤颤,半天都没有落在门上,佟绣春在一旁看的着急,忍不住一声轻咳:“嫂子,琴丫头的病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