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圣明,右相位空悬已久,今归位于温相,实属百姓之福。”工部尚书高声道。
语毕,无人附和。
一阵寂静之后,杨慎朗声道:“陛下圣明。”
这次附和的声音多了起来。
仁敬帝摆手,仍旧没有叫众人平身的意思,“昨夜,朕收到玉凉急报,蛮族正在纠集大军,不日将南下。”
此话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大梁无可用之将,玉凉关只有一个郁长冬,谁能出战?
“是否有和谈的机会?”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刚才还窃窃私语如市井小贩的群众突然安静下来,一脸期盼地望向上面那位。
仁敬帝木着脸问:“诸位是想再送三城出去?”
“可陛下……近年连连天灾,国库不丰,若硬要出兵的话,恐胜算不足啊。”钱邕说,他好歹守着国库守了好几年,这些话他是说得的。
“太子说呢?”仁敬帝问。
元熠斟酌片刻,道:“此前玉凉关一战,乌伽尝到了甜头,这次卷土重来,怕是有更大的野心,须得打回去才行,不然恐生大祸。”
“那便战吧。”
“陛下三思!”主和派高呼。
仁敬帝摆手,“兵部拟几个领军的将领来。”
自从郁家被夺权后,新上来的兵部尚书叫高临,是个在侍郎位蹉跎多年的老油条,已年过六旬。
“陛下,郁长冬郁大人可用。”
“哼,”仁敬帝冷哼,“他不就在玉凉?你看他挡住了?”
“这……那就只有容王了,他跟乌伽交过手,也了解玉凉关的情况,容王出征再合适不过了。”
仁敬帝直接回他:“容王不行。”
杨慎附和着跟了一句说:“容王定能大胜还朝。”
群臣立马附和,“臣首推容王。”
“臣附议。”
仁敬帝越听脸色越难看,他扫视一圈,一字一句重重说道:“朕说了,换人。”
存在感一直很低的容王突然轻笑出声,“承蒙各位抬爱,本王若是拒绝倒显得有些不知好歹了。”
他越众而出,跪地,目光沉静地看着仁敬帝说:“儿臣请……”
“不准!”仁敬地咬着后槽牙吐出这两个字。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轰然雷声,震得窗棂吱吱作响,众人无端打了个机灵,不敢再多说话。
待雷声稍小,仁敬帝沉声说:“兵部稍后把人选送上来,退朝。”
随后,他拂袖而去,众大臣面面相觑。
太子似乎想要追着父皇出去,才刚迈了一步便被元晦喊住。
“元熠。”
众人应声回首,只见容王背对着大家缓缓起身,明明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群臣却觉得恍若一柄宝剑出鞘,寒锋毕现。
太子元熠收回已经迈出去的脚,定定站着,迟迟不肯转身面对他。
容王逼近,众人能看见太子瞬间绷紧了身体。
一时间,大殿上鸦雀无声,那两人之间莫名充斥着剑拔弩张的气氛。杨慎快走两步,插在二人中间,说:“两位殿下有什么事不妨私下解决。”
元晦冷笑一声,“本王想说的可不是私事。”
“大哥想说什么?”太子背对着他问。
“你不知道我想说什么?”
元熠身形猛地一震。
元晦继续说道:“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
太子沉默了好一会儿,转了个方向走了。
目送他走远后,元晦转身去了御书房,没人知道那天下午容王与仁敬帝谈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仁敬帝连下三道圣旨,一道是册封容王元晦为镇北大将军,西北边军一律归其调遣,即刻挥师北上,抵御乌伽;第二道是恢复玉凉铁骑编制,铁骑为镇北大将军私军,任何人不得干涉;第三道则是温相复起,亲自协调玉凉一战。
三道圣旨一下,朝中有人欢喜有人忧。
温家接到圣旨那一刻,温挽就知道元晦要带兵打仗的事。
夜里,忙着做北上准备的元晦抽空来了一趟温府,他没有惊动温家人,而是直接□□去了温挽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