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盒银霜膏治外伤效果又好又快,保准一点疤痕不会留下。”掌柜笑呵呵地介绍最好的外伤药。
尤玉玑想起司阙伤了手,路过这里,便给司阙买了药。
她隐约记得父亲曾对她说过阙公主体质极差,而且伤口比常人难愈合。她不知这话真假,却觉得公主沦落成妾奴,许是有很多不便,也不知道公主身边有没有效果好一些的良药。
马车驶到王府前一条街时,陈安之喊停了马车。他下了马车,并没有回王府,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景娘子叹了口气,愁容满面。
尤玉玑却并不想管陈安之去哪。回了王府,她换了衣裳带着银霜膏去云霄阁。
第10章
停云借口给司阙置办东西出了王府办事,今早刚回来就得知司阙病了。见停云回来,流风这才松了口气。
停云急急忙忙给司阙施了针,再写了方子让流风去拿药。先前尤玉玑曾向库房交代过,公主身体不太好,若来拿药尽给之。
流风很快将药取回来,笑着说:“原来夫人交代过。我还以为库房会难为人,还打算出去买呢。”
“怎么煎,都写着。你先去,我过会儿再过去。”停云交代。
流风应了一声赶忙去煎药。
她来司阙身边做事远没有停云那样久,停云回来了,她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天知道今天早上天快亮的时候,司阙回来时脸色煞白,差点昏了过去,简直将她吓了个半死。
流风去了小厨房,照着停云所写,仔细煎药。过了一会儿,停云忙完手边的事情,赶来了小厨房,与流风一起忙活。
司阙的药有些复杂,也不仅一副。
“你不在这两日,发生了一件稀奇的事情。”流风压低了声音,“世子妃接连两天晚上宿在公主房中。”
停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不太信:“世子妃?”
流风使劲儿点头,蹙眉解释:“你知道的,咱们公主体弱,我有时晚上会上去看看。头一晚,我亲眼看见公主抱着世子妃在木榻上睡的!第二晚倒是没有抱着世子妃睡,一个在里间一个在外间。但是!但是!”
流风两手举起来,继续说:“但是第二晚,公主给世子妃弹了那曲《云陵赋》,不是别的曲子,是《云陵赋》诶!咱们公主什么时候给别人谈过这支曲子……”
停云听着听着,眉头也皱起来。
流风凑到停云面前,眯着眼睛继续说:“昨天晚上公主让我去请世子妃,可世子妃昨日要归宁,不在府里。然后公主便失踪了一晚上,你说咱们公主去哪儿了?”
停云眉头越皱越紧。
流风瑟缩靠近停云,语气惴惴:“咱们公主会不会不满足于拿自己的身体炼毒,要开始用别人的身体来炼毒了?”
“你在胡想什么?”停云愣了一下,语气生硬。
流风被她这一反问,也愣了一下,讷讷小声:“不是吗?”
停云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意味深长地说:“尤氏美极。”
流风眨眨眼,再眨眨眼。
这个时候尤玉玑带着枕絮到了,停云和流风停下了谈话,停云仍留在厨房煎药,流风出去招待。
·
见到司阙前,尤玉玑已从流风口中得知司阙病了。流风自然不会说司阙昨晚离开了王府,只说昨夜落雨时司阙染了风寒,反正他本就体弱。
尤玉玑本想请太医,却从流风那里得知停云很擅医,这些年也是停云为司阙调理。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司阙床榻旁,见司阙安静沉睡,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尤玉玑在床榻边坐下,小心翼翼地拉过司阙的左手,将白纱布一层层扯开。她动作轻柔,时不时抬头望向司阙,生怕将公主吵醒。
纱布彻底解开。尤玉玑瞧见司阙掌中的伤口,不由蹙眉,在心里埋怨一句换弦还能用刀子割了手。她用指腹抹了温凉的银霜膏,轻轻涂在司阙的伤口上。为司阙上好药,重新包扎过,尤玉玑再轻轻将他的手放下。她垂眼望向司阙的手,惊于公主的手好长,比她的手指要长许多。她继而失笑,公主本来就比她高许多。
国破离乡,家人都在牢中受苦,公主又病了……公主一定很难受吧?
尤玉玑抬起眼,安静地凝望着沉睡的司阙,在心里盼着公主早日好起来。
尤玉玑望着司阙,一旁的流风却在望着尤玉玑。流风悄悄打量着尤玉玑,又偷偷瞥一眼昏睡中的司阙,亮亮的眸子转来转去,也不知道又在瞎琢磨什么。
司阙身上的被子里侧忽然细微地动了一下。尤玉玑不由有些奇怪,公主的两只手分明在被子外面呀。她瞧了司阙一眼,小心翼翼地俯身凑过去,轻轻掀开那边的被角。
一只纯黑的小奶猫安静地睡在司阙身边。刚刚被子动了,正是它在翻身,由侧躺变成仰躺,肚皮朝上,它仍在睡着,呼噜呼噜。
尤玉玑疑惑地回头望向流风。
流风小声解释:“昨晚下雨,公主瞧着这猫可怜就给带回来了。”
尤玉玑望着酣眠的小奶猫,轻声说:“公主心善。”
流风的一双眉毛扭成了麻花。她听世子妃如此评价公主,一时间心里怪不得劲的,她又忍不住觉得世子妃这是被不知名的东西蒙蔽了双眼。被什么蒙蔽了双眼?她又开始瞎琢磨了。
尤玉玑很快离开了云霄阁,走前将那瓶银霜膏放在司阙床头小几上。
她回到昙香映月,即使做别的事情心里仍记挂着公主。傍晚,用过晚膳后,她又去了云霄阁。
下午时司阙曾醒过一阵,喝了药,然后又睡去。
尤玉玑过来时,停云正用浸湿的帕子覆在司阙的额头。
——司阙在发烧。
尤玉玑本来只是想过来看一眼,却不想公主正烧着,瞧着偌大的屋子里冷冷清清,顿时一阵凄凉之感袭来。尤玉玑轻叹一声,坐在床榻边守着,不肯离去。
那只弱小的小黑猫已经醒了,躲在角落,好奇又警惕地盯着屋内的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