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有何不好?我从前要来,你都是很欢迎的。你家中不还留了我的屋子吗?”
沈玉鸾气定神闲地道:“不太方便。”
余小姐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她的目光往那护院身上瞟,才总算是意识到她口中说的不方便是指什么。
她面上一红,轻轻拍沈玉鸾一下,而后便抿着唇,话也不好意思说了。
沈玉鸾笑道:“好了。你再不回家,你爹可就要派人来找了。”
余小姐回头看看褚沂川,面上颇有几分不甘心,只是她既劝过,又劝不动,只能含着不甘离开。
人一走,某个护院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身边。
沈玉鸾头也没回,也料到他定是心情愉悦。
“我们何时成亲?”褚沂川追在她身后问。
沈玉鸾惊诧回头:“成亲?”
“嗯。”
“提这件事,未免太早。”
“不早。”褚沂川顿了顿,补充说:“你已收了我的金簪。”
沈玉鸾似笑非笑地看他,半晌,伸出一根食指戳在他的胸膛,逼得他退后两步,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一根金簪就想收买我?我岂是这样好打发的?”
褚沂川抓住她的手,沉稳的黑眸微亮,“那你要什么?”
沈玉鸾故意道:“滢滢说得不错,我的终身大事只托付给一个护院,未免太过草率。”
“小姐不是喜欢我这样的?”
“你虽是年轻貌美,但过些年,总有人比你更年轻漂亮。”沈玉鸾故作深思:“只不过是一个护院,换了也就换了。反正我有大把银子,想来有不少人肯到我这儿做护院,仔细挑挑,贴心懂事的,也不是没有。”
褚沂川神色一暗,“不行。”
“什么不行?”
“不能将我换掉。”
“这倒不是你说了算。”沈玉鸾上下打量他一番,又道:“再瞧你,模样虽然不错,偏偏生了一道疤,略有瑕疵,夜里瞧着还有几分吓人。”
褚沂川抿紧了唇,脸色愈发难看,抓着她的手也愈发用力。沈玉鸾心中懊恼,刚想要收回自己的话,忽然感觉到手心里一痒,她愣了愣,才意识到竟是褚沂川的指尖在自己的掌心里打转。
略微粗糙的指腹抚过柔嫩的掌心,动作又轻又缓,揉搓碾磨,好似也有一缕暧昧的火苗自掌心交合处冒出。
“小姐再瞧瞧,我还有些好,小姐还未见过。”
被推开的那几步间距消弭,只要沈玉鸾微微低头,便能靠在他的胸膛上。不知何时,她亲手救出来的少年已经长得高大,能将她轻易圈在怀里。难以忽视的雄性荷尔蒙扑面而来,是夏日的热风,耳畔的低语,与握过长刀的宽厚手掌。
沈玉鸾不自觉耳根通红,嘴硬地道:“我见识得多,这算什么。”
褚沂川沉默片刻。
半晌,他的声音才又重新响起,失了温存,满是愤懑不甘:“你何时见识过的?”
“……”
“是那个赵公子?还是刘公子?姓李的?还是姓周的?”
“……”
褚沂川的声音更低,咬牙切齿,像是恶鬼磨刀,“还是宫里那个?”
”等等!”沈玉鸾急忙叫停他的臆想:“前面那些也就算了,后头那个,关他什么事?难道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他?”
“你后来是讨厌,可先前也喜欢过。”
沈玉鸾心中微惊,但在这种时候,她是万万不可能当着褚沂川的面承认,只道:“你又胡说什么。当初我入宫,是为了替你的真皇嫂,此事你也是知道的。”
褚沂川唇角紧抿,说:“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
“金云寺里,你为他供了一盏灯。”
“……”
见她怔住不言,褚沂川又飞快地道:“我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说:“反正总会叫你知道,我比他好。”
他停了停,又说:“他从来不用心对你,还教你隐姓埋名。你不是向来娇气?从不肯吃亏,也不肯吃苦头,为何偏偏瞧上他?”
沈玉鸾好久才回过神,她抬起眼,褚沂川却避开了她的目光,分明是有心虚之意。黄昏的余晖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落在他额前略有狰狞的伤疤,没有冷硬,只余可爱。
沈玉鸾弯了弯唇角,主动攀上了他的脖颈。
褚沂川浑身一僵,有些被吓到,但双手老实地覆上她的腰身,紧紧地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