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沂川:“……”
他已经在兵部待了许多日,从未听说过什么考核。杨尚书待他虽然冷淡,但也客气,只是这会儿看来来者不善。
褚沂川静默片刻,问:“考核是什么?”
“小王爷也看到这些人,他们都是军中出类拔萃的将士,若是小王爷能从他们手下撑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当小王爷通过。”
褚沂川看过眼前这些人,他们是谢将军精挑细选挑出来的,各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手,随便一人都让人难以招架。
“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
“由小王爷挑。”杨尚书笑眯眯地说。
他是心存刁难之意。
虽然杨尚书是收到了丽妃的家书,也的确帮忙在皇帝面前开口要人,但也仅此而已。虽然这些时日,他并未等到信王出错,但他也不愿让兵部白白进来吃闲饭的人。哪怕先前小王爷的确在工部做事,他也没放心上。
工部那个最会拍马屁,谁知道那些事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听说这个小王爷从前在冷宫长大,去年才被找出来,什么都没学过,又得皇上愧疚弥补,能有几分本事?
最好这次知难而退,知道兵部不是能让他撒野放肆的地方。
褚沂川说:“杨大人,一盏茶的时间,不论输赢,只要没倒下就可以,是吗?”
“不错。”
他脱下大氅,仔细折叠好,放在旁边干净的地方。
杨尚书:“小王爷是同意了?”
“那就一起上吧。”褚沂川顿了顿,问:“杨大人,能否不打脸?”
那样他不好和皇嫂交代。
杨尚书心说:好好一个大男人,竟然还在意皮相?
他对那些士兵示意:“当然可以。”
……
晚上,一见到褚沂川,沈玉鸾便心疼的不得了。
“你的脸怎么了?”
褚沂川以袖遮面,躲来躲去不给她看。二人绕着桌子转了一圈,最后还是沈玉鸾声音一扬,怒喊一声:“小川!”,他才乖乖停了下来。
人到身前,他也不敢把手放下,依旧挡着脸,沈玉鸾用力拽了拽,他吃痛的吸一口凉气,但还是不肯放下。
沈玉鸾气呼呼地叉起腰来骂人:“你既然不想给我看,进宫来干什么?倒不如躲在宫外,何时什么都看不见了再来看我。”
褚沂川闷闷说:“那太久了。”
“既然如此,还不给我看?”
“丢人。”
“怕丢人,你还进宫?”
珠儿躲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好不容易两人坐下,沈玉鸾把他当手扒下来,看他好生生一张俊俏的脸,偏偏眼下颧骨处有一块青污,多生狼狈。
沈玉鸾看来看去,都觉得不对劲,问:“京城里还有人敢对你动手?”
“是我自己摔了。”
“摔了?”
“跑的时候太过心急,绊了一跤,正好撞在地上。”
沈玉鸾狐疑地看着他,但没在他的脸上找到心虚说谎的痕迹,再想想若是真有此事也不必故意隐瞒,这才说:“你心急做什么?走路还不小心。”
褚沂川乖乖听她教训。
珠儿送上来药箱,沈玉鸾动作轻轻地给他上药,等擦完了,再看他这滑稽模样,又觉得有几分好笑。
“看你平时行事都万分小心,偏偏总是出岔子,一不留神就受了伤。你还叫我放心你,这让我如何放心的下。”
褚沂川小声反驳:“也没想让皇嫂担心的。”
“是了,反正你有什么事,也不会瞒着我的。”沈玉鸾合上箱子,推到一边,宫人把早就炖好的甜汤端上来,她给褚沂川舀了一碗。随口道:“最近在兵部做事,还顺利吗?”
“……”褚沂川应:“杨大人对我……还算照顾,我刚到兵部,什么都不明白,现在还在学习。只是兵部的人看起来没有工部的热心。”
沈玉鸾笑眯眯应:“杨大人是丽妃的父亲,我常听丽妃说,说她爹的性子和她很像。丽妃性子直,偶尔脾气也冲,要是对谁好,那就是真心实意的好,你有杨大人照顾,以后在兵部做事也方便。”
褚沂川:“……”
他心说:那要是看谁不好呢?
杨大人的性子与丽妃的确像,直来直往,从没有人像杨尚书一样这样刁难他。只是进兵部是他自己选的,没道理遇着难题还来找皇嫂倒苦水,今日他通过了考核,不管以后杨大人再刁难,见招拆招就是。
褚沂川摸了摸脸。就是一不小心,还是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