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曲夫人房中,难得的其除了丽姨娘以外的三个姨娘都到齐了。
后宅也确实有这个规矩,妾室每日要给当家主母请安,要是夫家上面还有父母,每日也是要请安的。
曲前山幼时丧父丧母,上面没有父母亲族,近些年曲夫人也免了几个妾室日日请安,只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因此此刻众人齐聚一堂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曲夫人坐在上位,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面容平静,让人窥不见她的情绪。
终于有人坐不住了,吴姓的姨娘育有一子一女,如今两个孩子大了,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她放下了茶杯,试探的道:“夫人,二姑娘得了这么多赏赐,怎么也不见放入府上的库房,我昨儿个听见是放在她自个儿的院子了。”
李姓的静姨娘也有一个女儿,是府上的四姑娘,就是当初在选衣裳料子时和曲灵打招呼的那一个,她也附和道:“对啊,昨儿个抬了那么多箱子进去,难道就放在素姨娘院子里了?”
另外一个姨娘女儿才十二岁,儿子更小,才七岁,她倒是没有说什么,可也是竖着耳朵在听。
听见了曲灵的名字,曲夫人只觉得憋闷又厌烦,好在刺客出现的事情压过了表演才艺的事情,这两日她也控制着,外边没传出什么关于曲音的不好的言论,可想到当日曲灵那副出尽了风头的样子,她心中还是郁闷的很。
她垂着头:“这是宫中贵人赏给她的,不放在她那里放在哪里?”
吴姨娘着急了:“可那么多的东西,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留那么多有什么用呢?这可是宫里出来的贵重物件啊,夫人,如今府上几个姑娘可差不多都到了婚嫁的年纪了,还有运哥儿,过不了两年也要成亲了。”
曲夫人的儿子叫曲宸渊,没有在京城,而且在许久之前就去边关从军了,这是曲前山的意思,她纵然舍不得,却也阻拦不了,只能让儿子离开了京城,到那边关去,如今也是十五岁了。
运哥儿是吴姨娘的儿子,府上的二公子,如今还在上学,年纪不大却也争气,小小年纪便是秀才,是要参加科举的。
曲灵那些宫中的赏赐,确实是让人眼热的存在,女儿出嫁嫁妆里如果能有宫中的物件,去了婆家也有面子,儿子娶亲若是给女方那边送宫中出来的珍贵物件,这成事的把握也要大些。
宫中的东西,不仅仅是珍贵,也是尊贵的象征,曲夫人虽然没有这几个姨娘这么强烈的欲-望,心中到底还是有些心动的。
她伸出了手,三十几岁的妇人,保养得还是极好的,一双手白皙纤细,柔滑莹润,修剪整齐的指甲上是鲜红色的丹蔻。
静姨娘见曲夫人迟迟不出声,和其他两个姨娘对视了一眼,随即试探道喊道:“夫人?”
曲夫人像是才回过了神,抬头看了几人一眼:“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三个姨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吴姨娘咬了咬牙道:“妾身想着她还是个丫头,哪儿能一个人管着这么多珍贵的东西,不如将这些宫中的赏赐充公,放在府上的库房里。”
“她是曲家的女儿,和其他几个姑娘公子也都是亲姐妹亲姐弟的,总不能一个人将这些东西占完了,一点不给这些兄弟姐妹留吧?”
静姨娘也道:“她如今已经许给了秦家公子,秦大人家里没有公婆侍奉,哪里用的了这么多当嫁妆?不如分成几份,府上其他几个姑娘出嫁有这些嫁妆,在婆家日子也要好过些不是?”
“而且哪家的姑娘不服管教?夫人才是当家主母,这些东西按理来说本来也是夫人管着的,放在她自个儿的库房里也不合礼数啊!”
曲夫人骤然看向了义愤填膺的静姨娘,曲夫人在府上积威甚深,静姨娘被她这么一看,心中抖了抖,不敢吭声了。
曲夫人是看不惯曲灵,也不代表愿意被几个姨娘当枪使,刚刚静姨娘的话未尝没有怂恿的嫌疑,本来就是做贼心虚,被曲夫人这么一看,什么话都忘了个干净。
她就差没说曲灵没将曲夫人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了。
曲夫人本就心里厌烦,虽然明白静姨娘用的是激将法,心中还是不可抑制的升腾起怒气来。
想到自从回来就闷闷不乐的女儿,曲夫人深吸了一口气。
她看向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那个姨娘:“如雪,你说呢?”
如雪和其他几个人不一样,她原本是曲夫人的陪嫁丫鬟,曲夫人怀孕的时候,曲前山就将她收入怀中了,曲夫人这些年表面上和和气气,背地里也没少折磨她。
另外两个姨娘的目光也放在她身上,雪姨娘抿了抿唇,也道:“妾身觉得两位姨娘都说的很对,二姑娘还未出嫁,又是庶女,怎么也越不过夫人来主持中馈。”
她倒好,直接将曲灵的行为说成了要和曲夫人抢着主持中馈了。
曲夫人身子微微后仰,靠在了椅背上:“你们都这么说了,怎么不见丽姨娘呢?”
静姨娘冷哼一声:“也不知道丽姨娘是怎么了,这些日子跟素姨娘那边走的很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