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桃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她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当看清开门的人是我之后,她就迫不及待地抓住我的肩,说:“快……快走,他们来了……”
“他们?谁?”
“禹城和他的手下!”
“他们来了,我们为什么要走?”
屋里的大姐和老狗等人听到了我们的说话声,纷纷出来看是怎么回事。老狗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杨桃,满脸迷惑的表情。
“你们……你们几个现在是杀大老板的嫌疑犯!当时你们几个离大老板最近,禹城他们认定是你们杀了人!”
我一下子慌了:“这不可能!我们几个连枪都没有,大老板是被枪打死的!”
“没用的,你们说什么都没用的,禹城已经铁了心要把罪名栽在你们头上了,杀了你们,就从名义上为大老板报了仇,正好还可以为他这个新老板立威!你们赶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她拼命拽着我的袖子,把我拽出了房门。天哪,我没想到一个瘦小的女人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我被她拽到了胡同里,正想劝她冷静一点,却远远看到有一伙人从胡同口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有的人拎着斧子,有的人拎着刀……我心头掠过不祥的预感,马上朝屋里大喊:“大家快走!有情况!”
老狗离我最近,他也看到了那些人。
“靠!真的来了!”他来不及进屋抄家伙,干脆从地上抄起块板砖。
我朝屋里大喊:“大姐,拿武器!”
大姐跑向她的卧室,从衣柜最里面的格子里拿出个铁皮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把枪。
她刚把枪抓在手里,那伙人已经冲到了门口。
他们不由分说,举起刀和斧子就劈。
这让我想起了我们暗杀大老板的弟弟的那个夜晚。
老狗用力推了我一把:“走啊!”他把板砖对准领头的人,用力地抛了出去。
那人根本不在乎板砖,但大姐手里的枪响了,没打中那人的要害,只打中了他的肩膀。那人捂着肩膀开始往后退,其他人对枪也很忌惮,他们暂时往胡同口退了几步。
“走!”大姐领着我们几个,朝胡同的另一头跑去,在我们身后,那些人远远地跟着。他们不想吃枪子儿,但也不想放走我们。
眼看就要跑出胡同口,远远地看到外面有一辆车。
这辆车似乎是吸粪车——像我们这种老胡同,都会有露天茅厕,全靠吸粪车每天过来吸粪。要不然厕所茅坑必然“爆满”。
老狗眼睛一亮,发足狂奔,冲向吸粪车。
“抢那辆车!”
他冲上那辆车,把司机赶了下来,随后把车上的管子卸下。
追兵们快追到胡同口了。
“兔崽子们,爷爷请你们吃大餐!”
老狗一边大喊,一边撒开了管子上的阀门。
黄色的污秽喷涌而出,恶臭充斥了整条胡同。
那些看上去并不怕枪的追兵,也不得不后退了几步,避开污秽。
“走啊!”
老狗上了驾驶座,朝我们一招手。
大姐捂着鼻子抱怨道:“这太臭了!”但没有其他办法,大家只能挤上去,把驾驶室挤得满满当当。
吸粪车晃晃悠悠地开了起来,长长的管子拖在后面,不断喷着污秽,把所过之处搞得臭气熏天。
吸粪车开上了通往市郊的大桥,过了桥之后,再往远处走,就是广阔的乡野。
在我们看来,只要能逃进乡野,就没有人能追得上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