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紫的对柯寒的称呼不断地改变,悄悄地升级,无不显示了她乐观的本质,这就让柯寒有了一阵小小的欣喜,并且特意用欣赏的眼光细心地将晏紫上下打量了一番,心想:这丫头,是个乐天派!呵呵,到底经历的多了,当让人刮目相看啊!……
正在这时,就见怀柔的几个弟子抬着柯寒他们来时乘坐的那个竹排过来了,顺着码头放下,再推到到河面上。柯寒拿来一根麻绳,将竹排上面的竹凳重新认真地缠好了,不让它滑动,然后,就朝晏紫伸过手去,很俏皮地说了声“小姐请吧!”,拉她上了竹排。
让一个男孩搀着走路,今天是第一次,如此亲密地接触,让晏紫砰然心跳,她极力掩藏自己的激动,可是越是努力,就越是心慌慌的,窒息的感觉贯穿始终,同时,激烈的心跳声也在不断地提醒自己:爱慕,让自己失控了!
在水中漂流了多久都不嫌长,原本就不会水的晏紫坐在竹排上,不时地被浪花打湿了衣衫,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布鞋和衣服的下摆,奇怪的是,这一次,她一点也不慌张了,反而觉得很浪漫很诗意。
“和大人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特别!”望着柯寒面对着自己,倒划着木桨,晏紫真切地说道,“自从慈莲寺被大人带出来,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柯寒撑着竹篙,西下的夕阳把他和晏紫倒映在湖面的身影都染红了,看着这样的情景,晏紫一阵暇思,竟幻想自己是不是披上了红色的嫁衣,和心爱的相公在湖面漂流了?
“在想什么呢?”见晏紫沉思不语地坐着,柯寒倒有点急了,他笑着问道,“还很留念在慈莲寺的日子?”
晏紫笑着摇摇头,道:“像我这样的人,会不会孤独地老死?”
柯寒心头一颤,生性好强的晏紫怎么也这般多愁善感的了?他连忙答道:“你只要想着有那么多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就不再会有这个奇怪的念头了!我知道,你经历过的种种,在你的心头留下了很多割舍不去的痛,人不要老是活在记忆里,而是要活在进取中,你不觉得,离开慈莲寺后自己的变化么?”
“可是,我该如何再去面对我的父王呢?那位定西侯。”晏紫困惑地道,“尤其当我知道了,因为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就随意对待我的婚姻大事,特别是在我失踪后的这么多的日日夜夜里,他丝毫不为所急,尽管让东方公子四处找寻,却也不太上紧,我知道了,我就是一个多余的!”
刚刚还有说有笑的晏紫,突然间伤感起来,竟嘤嘤地啜泣了。
柯寒放下手中的桨,见晏紫双手托着头,捂着双眼,柔弱的肩胛颤抖着,大有风吹飘摇的感觉,不由得心间陡生爱怜,便又充满歉意地自责道:“都怪我不好,跟那个老道说什么不好?竟胡诌些什么呀?我该死!我真该死!!”
“这个,跟你没关系,你不说,也不能改变我的事实,”晏紫连忙反过来劝解柯寒,然后,还是觉得命运的不公,长叹道,“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再强势的女孩,总是有柔弱的一面的!
柯寒心中想道,埋怨命运不公的又何止她晏紫一个?这个时候,就该和她“套近乎”了,本来,这是他总结出来的泡妞大法里的一招,现在竟然是要用来感化一个人,而不是无耻地要拉拢一个人、贴近一个美眉!
对,将自己和她相近的弱势的一面告诉她,让她得到心理平衡的感觉,在努力让她得到安慰的同时,再次回顾一下自己的过去。
此刻,在晏紫的影响下,柯寒也开始想家了!突然地很是想念父母、想亲人,想那个被自己约去龙头山见面的美眉同事、想那些曾经被自己捉弄过的朋友、兄弟。
特别不能安心的是,他出事穿越来大顺朝的前几天,门口的斑驳的砖墙上,都已经被人用红色的油漆画了一个圆圈,圆圈的里面,写着一个十分显眼的“拆”字!
父母兄弟啊,近来可好啊?望着渐渐落下的夕阳,看那变幻莫测的云朵,柯寒也心头隐痛不已。
晏紫根本就没注意到柯寒的变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长呼短叹的。
“要说这命运不公,我也同样有所感触!”柯寒很失望地自言自语,等晏紫抬起头来看他,就有些欣慰,压抑太久了的心情想要在这一刻向外派遣,看到晏紫流露出不解的目光,他又像是在梦呓般说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因为家境的贫寒而遭受同龄人的欺侮。等到了识文断字的年岁,也没能得到好好地教育,从来都是这边学一年,那边混半年,勉强集齐了学籍,最后,好不容易混了个三流的大专学历,就开始混社会,闯荡江湖了。工作是换了又换,能力却没怎么见长。后来,稀里糊涂地又来到这个淮县,就当了这么个县令。可刚开始,谁也不当我一回事,什么事情都是那个师爷说了算,亏得有个兄弟帮忙,在兄弟的帮助下,当然,也在自己的辛勤努力下,在淮县站稳了脚跟,并且,有了自己的卫队,守护着整个淮县的安全,接着,帮助大顺 银联破了假钞案件,立了一功后,竟然被皇上授命为‘特权代表’,全权代表皇上,下访州县,体恤民情,招贤纳士,为大顺皇朝收罗强将精兵。晏紫,你说,我该憎恶命运的多变呢?还是感谢命运的多舛呢?……”
“你竟然也有这样的经历?”晏紫不确信地摇摇头,表示惊讶和难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