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互相看了看后,不声不响地接过柯寒递过去的金丝,揣了起来,四周瞅了瞅,好一会儿,才转身过来,说道:“那个,你们尽兴聊吧,不过,只能隔着窗子聊,我们呢,什么都看不见啊!”
柯寒笑笑,他用很文明的方法打发了两个汉子,让二狗子去帮忙买自己吃的晚饭,然后和邹步彩一个在内一个在外,隔着窗子背靠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敲了敲墙板,继续对邹步彩道:“你说吧,我就在这里听着呢!”
邹步彩叹了口气,说道:“刘三是我们紫阳县的一霸,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他是我在京都时才认识的老乡,他有个诨名叫‘官路通’,目前,我所知道的,也只有这些。”
“你到京都去办什么事情的?”柯寒明知道邹步彩去京都是要拜见那个什么镇北侯的,但还是故作不明真相的围观者,提醒道。
邹步彩凝望着窗外明媚的月光,沉思着,思绪也慢慢地回到了过去,在京都的几天,让他如噩梦般,现在想想,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
半个多月前,因为丁勇泉的捣乱,蚕茧缫丝的生产日渐萎靡。
春蚕一季几乎就已经毁了,这夏蚕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没有起色了,于是,为了“龙须沟蚕茧场”的出路,邹步彩带着重金,独自一人骑马前往京都,要拜见镇北侯,求他帮忙,在他掌控的缫丝业争取一席之地。不求不败,但求有容啊!
诚实守信的一个生意人,来到陌生的京都,想要搭上镇北侯的肩膀,没有一个官路上的熟人引荐,这个难度嘛,便无异于癞蛤蟆梦想插上翅膀上青天!
邹步彩也是一个有信念的人,决定了的事,必然努力去做,不撞南墙不回头!因此,然硬着头皮来了,也只好往前冲了。
与以往不同,这一次,少有的孤独的感觉,竟然在美丽的京都,在热闹的街头,在他自己掏出钥匙打开客房房门时的刹那间油然而生了,心中不免就多了些彷徨。
在陌生的京都,邹步彩两眼一抹黑,这一次外出跟往常不同,他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而是求人帮助来了,至于这京都的美景,也无法勾起他游玩的兴致了。
定好了住宿的旅店,就外出溜达,他漫无目的的闲逛着,心中盘算着如何接近那个让人望而生畏的镇北侯。
不知是因为自己孤身在外过度小心谨慎的缘故,亦或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溜达在街头的邹步彩老是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不远不近、神神秘秘地。
一连两天了,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来,邹步彩焦头烂额了,无奈中,便决定,来一个贸然登门造访。
这一天,他特地去了趟京都的土特产大集市,购了些天南海北的特产,最后,还到药店,买来两根千年的野人参,拿红绸布裹好了,放进包裹里。
正要离开的时候,就被人拍了拍肩胛,转身来看,却不认识,便问道:“你是谁?”
谁知那人笑道:“来了也不支应一声?兄弟好去接你啊!在这地儿,人生地不熟的,有事情也没个帮助,多不便啊!”
“这话说的也是!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呢?我们认识吗?!”邹步彩谨慎地看着眼前这个精瘦的小伙子,客气地道,“恐怕你认错人了吧?”
“见外了不是?”小伙子嘎嘎一笑,认认真真地说道,“‘龙须沟蚕茧场’的大名鼎鼎的邹步彩,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瞒您说,在这街头,我碰过你好几次了,看你满腹心事的样子,很是有些不解呢!可总也搭不上话。今儿个还真是有缘,又碰到贵人了!哦,自我介绍一下啊,我是紫阳县工商联合会驻京办的刘三,专跟官员打交道,为咱紫阳县的工商户们办点小事情,也属于联络员吧。怎么?邹大老板的生意也做到京都来了?”
邹步彩怔怔地望着这个小伙子,似乎有些不信,就见那小伙子一声招呼,旁边瓷器店里拿着鸡毛掸子的一个胖子就笑呵呵地问道:“三爷,您这是要青花瓷还是别的什么?王爷说了,您来拿的东西,全记在他的账上,我这就等着您的吩咐呢,呵呵!”
急切地想要找到一个能在官场上说得上话的又有能量的高人,寻求引荐镇北侯呢,想不到,眼前这个精瘦的小伙子,就是什么工商联合会驻京办的联络员,专跟官员打交道?真是年轻有为啊!
巧的是,这位小伙子竟然还是自己的老乡,就更值得骄傲了!不相信?嘿,人家连自己的名字都说得出呢,那还有假?能量?一个连王爷都要送东西给他的人,能量还能有小?我还用老眼光看人,竟然轻视了人家,哎,真惭愧啊!
邹步彩想着心事呢,就见小伙子对那胖子说道:“那个,你先帮我包起来,留着,我现时还有点事,待会儿,过来取。”
胖子爽朗地答道:“没事!要不,我们派人送去?”
小伙子连连摆手,很绅士地道:“你们这么忙,就算了,还是我来取吧。”
邹步彩看得眼都直了,心想,眼前这个刘三不正是上苍派来帮助自己的人吗?
眼看刘三就要离开,邹步彩赶紧凑上前去,笑道:“呵呵,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想不到,在京都还能碰到一个小老乡,何不一起聚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