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已经封好了。
风雪不再侵袭入内,保温的同时,还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冰天雪地里,有这么一隅安稳,让人觉得等待救援的时间也没有那么难捱了。
周枕月把拿回来的砖块垒起来,做了个小炉灶。锡纸碗放在上面,木柴塞在下面燃烧,不一会儿,碗里的泡面就咕嘟嘟煮开了。
今天的口味,是香菇炖鸡味。
四个人围坐在砖炉边,鸡汤的香气四溢开来,连葛薇浓都忍不住咽了好几下口水。
明天晚上就是除夕夜了,周枕月把筷子和叉子分给她们,之前看预报,说这个雪怕是要连下一个礼拜,我看这两天是不会小了。雪不变小,搜救的区域就只能囿于大路那边,我们恐怕得要在这里过个除夕夜。
林可妮笑着叹了口气,真是没想到,今年的除夕会是这样过的。木耳小姐,周小姐,葛小姐,我们能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葛薇浓悄悄看了林可妮一眼。
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
周枕月听到林可妮说的是木耳小姐,转过头去问穆雪衣:木耳小姐,是你么?
穆雪衣红着脸压低声音:别取笑我。
周枕月笑了笑,把煮好的泡面倒出来分成两份。倒泡面汤的时候,她又轻声自言自语了一句:木耳小姐
似乎是觉得很有意思,她想着想着,又笑了一声。
穆雪衣在周枕月面前脸皮薄,耐不住她这样笑,脸通红。
虽然说,她自己都想不明白这个称呼有什么羞耻的,但是听阿月这样叫,她就觉得脸上发烫。
周枕月把分好的泡面递给林可妮,对她友善地说:咱们多少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你也别太客气,尤其是对阿浓。阿浓这两天很照顾你,昨晚你睡着了,她还细心地给你盖毯子。要不,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叫她一声阿浓?
林可妮脸色微红,不敢看身边的葛薇浓。
葛薇浓手支在那里,本来要去接林可妮手里的锡纸碗,现在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干咳一声,嗫嚅半晌,只干巴巴说了三个字:别勉强。
林可妮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头把锡纸碗推给了葛薇浓。
穆雪衣看着对面这两个人,不禁一笑。
暧昧期的爱情,刚刚冒出芽的样子,真是美好啊。
嗯
她跟阿月这种老夫老妻的爱情,也很美好。
穆雪衣才一这么想,又觉得不对。
她和阿月都没真正复合呢,应该叫未复婚的老夫老妻才对。
周枕月看着穆雪衣在那傻笑,摇摇头,你想什么呢?
穆雪衣敛起表情,若无其事,没想什么。
周枕月也不再追问,端起锡纸碗,把面条夹到对方嘴边。
张嘴。她说。
其实穆雪衣可以自己拿筷子的。她的断指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前四指握筷子没多大问题。
可是阿月在她身边时,总是主动喂她吃,不给她自己握筷子的机会。
穆雪衣也享受这样的过程。如果汤汁吃到了下巴上,周枕月还会放下筷子,去拿纸巾帮她擦。
看着那戴了玉戒指的修长手指捏着纸巾给自己擦嘴,穆雪衣像是被挠了下巴的猫一样,开心地眼睛都能眯起来。
阿月的指尖,就算隔着纸巾,也能感觉到那股子柔软。
指尖
想到这个字眼,穆雪衣的思绪控制不住地往偏了地跑。
越想,越刹不住车。
咳咳!
果然,噎住了。
刚刚她在心里夸过的柔软指尖,此刻轻轻地揪住了她的耳朵,拉了拉。
让你吃东西分神,周枕月捏着她滚烫的耳垂,平时爱胡思乱想就算了,吃着饭,又在想什么?
穆雪衣拧过头,躲开周枕月的手,你别捏我
周枕月松开她的耳朵,转而扶住她的头,别动,一会儿汤洒了。
那你别捏我。穆雪衣红着脸说。
周枕月:好好,不捏你,你别动了。
穆雪衣乖乖的,不动了。
吃过了饭,周枕月清点了一下背包,把能吃的东西都摆出来。葛薇浓也拿出了穆雪衣叫她采买的所有食物,放在一起。
如果每天吃五分饱,那这些东西差不多够她们吃三天。
对讲机和手机,在天亮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没电了。
破屋的位置很偏,不利于被搜救。可是出了这屋子去别的地方,又有雪崩危险。
眼下,她们除了待在这里,确实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时间慢慢过去,到了下午。
葛薇浓和林可妮去外面砍晚上要用的柴火。
工具箱里有一把小斧头,加上周枕月那把军用铲,今天的效率应该会高很多。
屋子里,砖炉中一直生着火,空气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寒冷。
穆雪衣见葛薇浓和林可妮都走了,忙伸出手,叫周枕月:
阿月,快来。
周枕月正在收拾吃的,听穆雪衣叫她,以为有什么急事,便马上起身走过来。
怎么了?她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