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尾辫女孩看到穆雪衣脖子上戴的工牌,惊讶道:你也是周氏的员工?
穆雪衣:对,我是市场部的。
马尾辫女孩:巧了,我是国际市场部的。嘿嘿,咱俩虽然不属于一个部门,但是好歹有俩字是重的,这也是缘分呐。我叫丁佩琪,你呢?
穆雪衣:穆雪衣。
丁佩琪主动伸出手,两个人握了握手。
丁佩琪提议:我看你好像没带家属来,我也是一个人,不如咱俩一起逛吧。
这是进公司以来第一个对她这么热情的同事,穆雪衣也觉得开心,便答应了。
两个人一起逛着街,丁佩琪又说了很多话。她很健谈,又自来熟,和穆雪衣才认识十分钟就把自己的底儿全撂出来了。
我今年夏天才毕业,进公司还不到半年,年后我就23岁啦。你应该比我大,我就叫你穆姐姐好了。我虽然才进公司几个月,但不是吹啊,业务能力很强的!我师父结婚休婚假去了,我上个月从他手里接手了印尼地区,KPI是我师父在的时候的1.2倍,没拉胯还多赚了,很厉害吧?
穆雪衣轻笑:可能是接近年关的原因?大家的购物欲比之前高涨了。
丁佩琪哈哈笑道:确实是这样,嘿嘿,本来还想嘚瑟一下。
穆雪衣还是给予了肯定:你很厉害了。
丁佩琪叹了口气:还不够厉害呢。
她抿住下唇,半晌,声音转低:我现在的位置离学姐还差很远。
这一听就很有故事,穆雪衣忍不住问:你学姐是?
学姐不让我告诉别人我认识她,丁佩琪耸耸肩,我只能告诉你,她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她的办公区应该就在你们市场部新搬的地方的隔壁。
穆雪衣一愣。
跟他们市场部做邻居的只有董事长办公室。
穆姐姐,丁佩琪小声说,我觉得和你投缘才告诉你的,你不要和别的同事们说啊,学姐不想叫我靠着她的身份耀武扬威。
穆雪衣攥紧了手指。
这个说辞,和周枕月与她说过的何其相似。
不想让她靠着私人关系扬武耀威。
看来,丁佩琪的学姐应该就是周枕月了。能让人有扬武耀威底气的,也只有董事长这个职别。
穆雪衣心头一阵沉闷,像是陡然压上了一块巨石,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了。
也是,周枕月可以把她塞进周氏,自然也可以把一个小学妹塞进周氏。她可以把她塞进市场部,自然也可以把小学妹塞进国际市场部。
这些听起来统统都是逻辑通顺的。
只是有些心情,怎么能用逻辑去理顺呢.
到了下午六点,大家都回了大巴车集合。
车子开了一个小时,回到城里,驶向市内最大的酒店。周氏包下了一楼所有的厅,员工们熙熙攘攘地随着自己的部门进到大厅里。
圆桌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大厅,周围的长桌上放满了各色甜点,小孩子们都跑过去拿着吃。
大家落座以后,张副总和周枕月上台简单说了几句,祝福了大家年终快乐,知道玩了一天都饿了,没多讲官话,简略说完就招招手叫厨师上菜了。
市场部和国际市场部在一个厅,丁佩琪才结识了穆雪衣,就拉着她坐到了一张桌子上。
丁佩琪一直碎碎念着一些公司里的八卦和琐事,笑得没心没肺。
穆雪衣就没她那么好的心情了,淡淡地笑着,眼底却没有一点点的笑意。
一顿饭吃下来,她也没吃几口。
到最后的年终抽奖环节了,从三等奖开始抽。
三等奖有一百个名额,中奖几率其实不算低。尽管如此,丁佩琪还是忍不住告诉穆雪衣:悄悄告诉你,我一会儿肯定会中三等奖的。我和学姐说过,我想要那个杯子,学姐就答应我和写程序的同事说一声,偷偷黑给我一个名额。
穆雪衣勉强扯出一个笑:这样啊。
台上的大屏幕滚动起来,主持人说了停之后,一百个工号呈现在屏幕上。
丁佩琪眯着眼睛一个一个数过去,在找自己的工号时还热心地顺便帮穆雪衣找。果然,她们俩的工号都在其中,丁佩琪高兴地拍拍穆雪衣:穆姐姐,你坐着,我上去帮你拿。
杯子拿回来以后,穆雪衣握在手里,却没有一点想象中会有的喜悦。
这份偏心,原来并不只属于她。
意识到这一点时,穆雪衣鼻尖发酸,握着杯子的手指愈来愈紧,紧到手背上凸起一条又一条的筋。
后来又抽了二等奖和一等奖,厅里一次又一次地沸腾。只是那些热闹都成了她世界里的背景,她呆呆地坐着,令人窒息的失落感将她从头到脚地包裹起来。
再无法挣脱。
宴席快结束时,丁佩琪拉着穆雪衣去上厕所。
穆雪衣只是陪她去,于是丁佩琪在里面上厕所,她就站在厕所门口等她。
所有人都在大厅里敬酒周旋,厕所里只有她们两个人,走廊空荡荡的,绿色的安全通道标志在昏暗的环境里亮着绿光。
穆雪衣正靠着墙出神时,走廊里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她抬眼一看,远远地看见周枕月和小艾走了过来。
恍惚间,她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