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枕月静静地站在原地,似乎在思索什么。
小艾:周总?
周枕月看了眼手表,轻声说:去找附近的养殖场。
小艾看着固执的周枕月,抹了把头上的汗,认命地去开车。
两个人找到了最近的家大型的鸡鸭养殖场,周枕月说自己要批发鸭苗,场里当值的经理便领她进去看鸭子。
进到养殖场地里时,小艾有种想头撞死的冲动。
鸭山鸭海。
望无际。
经理问:老板,您看您要多少只,我给您争取点折扣。
周枕月说:我给你万只鸭苗的钱,你把你厂里闲着的员工都找过来,帮我找这样只小鸭子。她把手机里的图片给经理看,左翅尖有三根黑毛。
经理不可置信:您的意思是,花万只鸭苗的钱,就要只?
周枕月:对。
经理忙招呼员工过来,大家起下到养殖池里,挽起裤腿袖子只只抓起来看。
周枕月也和小艾起进入养殖池,两个人弯着腰穿梭在嘎嘎喳喳的鸭群里,像秋收时下地拔秧草的农人。
下来了这么多人,鸭子受惊了,扑棱着翅膀乱跳乱飞。找到后来,周枕月头发上沾了好多绒羽,袖口和肩头也被鸭子拉上了屎。
秋末了,场里已经不开空调了,可又赶上今天太阳大,顶棚薄,捂得场里空气是又闷又臭,令人作呕。
小艾都被鸭屎熏哭了,边抹眼泪边找。
她长到这么大,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命苦。
找了五个多小时,从下午三点找到晚上八点,两个人饭都没顾得上吃。
小艾觉得自己马上要在这个养殖池里英勇就义的时候,终于,个员工找到了模样的小鸭子。周枕月拿着它和照片里比对了下,确实是几乎没有差别。
周总,我年底要是拿不到十四薪,真的没有天理啊!小艾边嚎啕大哭边用没沾上鸭屎的手背抹去眼角的泪水。
周枕月也是身的狼狈,她把头发上的鸭毛摘下来,拿卫生纸反复地擦衣服上的鸭屎,敷衍道:给你十五薪。
时间已经太晚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周枕月太累了,撑着下巴靠在车窗上睡了觉。
回到家,周枕月第时间脱了外套交给阿姨,吩咐马上洗掉。
她又立即上楼去,想要洗个澡。
正上楼时,刚好碰到穆雪衣在往下走。看到消失了天的周枕月,穆雪衣又惊又喜,阿月,你去哪里了?
周枕月没有停下脚步,我出去逛了逛。她边走边解开衬衫的前两颗扣子,又顺口说,花椒我带出去玩了,刚刚才带回来,在门口的纸箱子里。
穆雪衣面色滞。
她仰望着正在上楼的周枕月,似在确认:花椒在门口纸箱子里?
周枕月已经走出了段距离,远远地嗯了声。
穆雪衣恍惚了下。
可是怎么听管家大叔说花椒已经被阿寿吃了?
她走到门口,找到那个纸箱子,抓起里面的小鸭子看。看上去的确很熟悉,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
正看着时,阿姨端着要洗的衣服往外走,见了她颔了颔首:二小姐好。
穆雪衣:您等等。
她拎起洗衣盆最上面那件大衣,翻起领子和袖口,看见了不少和衣服纤维混在起的细小羽毛。她又凑近去闻了闻。
好浓的股饲料味。
穆雪衣把衣服放了回去。
她大概能猜到周枕月今天去干嘛了。
时间本来就很晚了,周枕月洗完澡后就躺到了床上,挨着床边闭上眼。
穆雪衣洗漱完关了灯,轻手轻脚地爬上床。
不过,她今天没有像往常那样默不作声地躺在床的另端睡觉。她半靠在床头,躺在很中间的位置,面向周枕月,第次主动离她这么近。
看着周枕月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的睫毛,目光瞄着她的轮廓,点点下移。到她窄挺的鼻梁,微微翘起的嘴唇,每分,每寸,都让穆雪衣越看越沉沦。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这么好的人呢。
周枕月半睁开眼,在黑暗中瞥了瞥还不睡觉的穆雪衣,嗓音微哑:你看我干什么?
穆雪衣把胳膊肘撑在枕头上,支着下巴,浅浅笑:
我就是突然很想牵牵你的手。
周枕月闭了闭眼,翻了个身,寂静的夜里连睡衣摩擦被子的声音都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