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枕月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看着病床边的周丰年和穆雪衣,沙哑地开口:爷爷,你别和她乱说。
周丰年无奈笑:得,我是乱说。你醒了就好,我也安心了,接下来就让雪丫头陪你,我老头子就不在这儿碍你们事了。
周枕月说:小艾来了吧?晚上路黑,她开车稳,叫她送您回去。
周丰年欣慰笑,有心了。
周丰年出去后,周枕月看向眼眶红红的穆雪衣。
她轻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必要,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穆雪衣立即对上了周枕月的目光,认真地说:阿月,我没有在可怜你。
周枕月细细地在她眼底搜寻了番。
的确,没有怜悯。
只有心疼。
她在心疼她。
周枕月眼底的光晃了晃,眼神里终于有了从心底里溢上的温度。
可嘴上还是克制着,行,我知道了。她拿出手机,打开WPS看下午没看完的那份合同,你先回去睡觉吧,爷爷应该还没走远,你下楼去找他。我吊完这两瓶会自己回去。
穆雪衣没有动,小声说:我陪你吊完。
周枕月没看她:我要处理合同,你待在这儿我也没时间理你。
穆雪衣深吸口气,鼓起全部的勇气,伸出手去抓住了周枕月拿手机的手。
周枕月也没想到她会上手,微怔地抬起眼。
穆雪衣的手在轻轻颤抖:别看合同了。
周枕月好会儿都没说话。再开口时,声音放轻了许多:
那你想干什么?
穆雪衣咽了咽口水:医生说你疲劳过度,你得好好休息,至少今晚不要再工作了。
周枕月莫名地笑了下,你就想说这个?
穆雪衣红着脸点点头。
周枕月低下头,手指划了几下,退出了WPS界面,边操作边问:我车祸的事是爷爷告诉你的?
穆雪衣:嗯。
周枕月:那么,你是因为三年前害我出了车祸觉得愧疚,所以才不肯走,还要多管闲事地要我休息?
穆雪衣下意识地否定:不是。
周枕月:那是因为什么?
穆雪衣恍惚了瞬。
是啊,不是愧疚是因为什么?
她抿了抿唇,脑子乱乱的,模模糊糊地说:我就想你好好的。
周枕月凝视了她阵子。
她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撑着床躺了下去,被子也盖好。隔着被子,她的声音轻而沉闷:睡了。
看到周枕月终于开始休息,穆雪衣那根紧绷了很久的神经下子舒缓开来。
周枕月的背影沉默了片刻,忽然又揭开点被子,转过了身。
她像是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伸向了穆雪衣:给你吧,这东西很硌。
穆雪衣伸出手接了过来,硬而有棱角的两块东西,她凝视住它们,觉得好眼熟。
这不是
这不是说明书上那两块缺失的积木吗?
穆雪衣惊得睁大眼睛,脱口而出连串的问题:这是你找到的?你是怎么找到的?我没有告诉你缺的那两块长什么样子啊,你怎么会知道是这两块?
周枕月盖上被子,淡淡地瞥她眼。
声音也是淡淡的。
你缺的东西,哪个是我不知道的。
穆雪衣愣住。
这句体以种温柔至极的姿态猝不及防地闯进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每个音节的起伏平仄,都连带着心里最敏感的地方悸动不已。
这是周枕月才说得出来的话。
是只有她的阿月才敢做出的保证与承诺。
她忽然觉得,她对自己感情的每分怀疑,都是有罪的。
至少现在,至少在这刻,她很确定,她对周枕月的感情,无关过去,无关亏欠。就算她们之间的过往是片空白,就算她什么都不欠她,她也还是渴望着能在她的温柔与庇护中拥有永恒且唯的席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骂雪衣骂得都特别对,她这时候就是挺软蛋挺混账的,我跟你们一起批评她!
但是想告诉你们,我把周枕月写得这么好,不是想让你们觉得雪衣不值得。而是雪衣黑化后为了她做各种各样没有底线没有原则的事时,希望你们能觉得,周枕月值得.
25、第 2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