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九容道:闹出人命来不太好。
话音刚落,高倩咳嗽一声,咳出一口血来。
这么一看,确实是身受重伤了,打手们也不想把事情弄大,就退去了。
唐九容也正想走,裤脚却突然被抓住了,她低头,看见高倩盯着她道:我的伤,主要是因为她。
她指向了顾银盼。
顾银盼道:那是你先作死。
唐九容蹲下来,问:你自己还走得动么?
高倩陷入沉思,唐九容耐心等着,过了许久,高倩道:我可以。
唐九容便把裤脚从高倩手中抽出来,说:那就自己去医院。
说完,拉着顾银盼走到了远点的地方,打车去了。
高倩感觉不太好。
自从上次她放火之后,身体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彻底抽空了,她本能地知道自己需要补充这些东西,然而身体像是个充满漏洞的破箱子,补充多少就散去多少,她隐约意识到自己出现了什么问题。
她相信能给这个问题带来解答的人,是在那天她吞噬了什么之后,出现在她脑海中的画面里的那个人,那个人在南方,但是今天她好像碰到了。
虽然从女孩的样子变成了女人,但是五官气质都没有大变,在她身边的那个人也是曾经在画面中出现过的,可是当这个人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却开始犹豫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事告诉对方。
大脑里有个警钟在激烈地鸣响,告诉她说出这件事目前可能并不是个很好的主意。
危险!非常危险!
她的直觉给了她这样的警告。
于是她没有再说什么,看着那两个人远去,默默从地上爬起来,准备离开这里。
她站起来的时候,感觉到肋骨断了两根,扎到内脏,难以言说地疼。
有人走过来,在她手里塞了一百块钱。
高倩抬头看他,嘴巴蠕动,一句谢谢还没说出口,对方就已经离开了。
高倩叫了辆出租车,直接回了家。
幸好房间是在一楼,高倩直接推开门进去,就靠在墙上坐下了,苏轻雪本来正想问今天怎么回来的那么早,看见高倩的样子,话语卡在喉咙口,心像是瞬间被冰冻住,冷气蔓延全身,让她打了个寒战。
高倩道:我想喝点水。
苏轻雪连忙去倒水,手却抖个不停,好不容易倒来,跪坐在高倩身边递过来,高倩抬手来接,手上都是擦伤和淤青。
苏轻雪就直接把杯子挨到她嘴边喂她,道:发生什么了?你被人抢劫了么?
高倩喝了口水,从口袋里把一百块拿出来,递给苏轻雪,道:今天闯了祸,工资没有发,不过有人给了我一百块。
苏轻雪又气又心疼:是什么祸,至于那么严重么?
高倩举着一百块,盯着苏轻雪。
苏轻雪只好先把钱收了高倩的脑子没办法同时处理两件事。
然后她又问了一遍:是什么祸?
高倩又陷入沉默,苏轻雪换了个问题:谁打伤的你?
一个很厉害的人和酒里的保安。
苏轻雪一时都不知道从何问起,只好先问:保安为什么打你?
我看到了以前骗走我东西的人,想去追她,把店里的客人给撞倒了。
苏轻雪想象了一下,顿时明白了当时的情况,顿时恨恨道:酒的人也太过分了,又不是什么大事,那个骗你的人呢?
高倩道:跑了。
苏轻雪又问:那个很厉害的人为什么打你?
高倩想了想,缓缓道:可能是因为我抓了她的尾巴。
苏轻雪:尾巴?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高倩肯定道:对,尾巴。
苏轻雪扶额叹息:那就是说根本不是个人,而是个妖怪啊。
被抓了尾巴的妖怪本妖正在酒店房间里抱怨。
那家伙力气好大,我毛都掉了几根。顾银盼捧着尾巴,迎着灯光仔细瞧个不停,看了几眼之后,又凑到鼻子边上去闻,道,脏死了。
唐九容看着这一幕,说:要不你去洗洗?
顾银盼深以为然,进了浴室,过了一会儿,穿着睡衣出来,用一条浴巾裹着尾巴擦毛。
原本蓬松的尾巴在沾水之后缩水了许多,唐九容看见了尖尖的尾巴尖,正在滴下水来。
顾银盼问:吹风机在哪?
唐九容道:我找找。
她从电视柜里找到了吹风机,望着顾银盼道:我帮你吹。
顾银盼却拒绝了:不要,我自己来。她觉得湿漉漉的尾巴,看上去有点不好看。
唐九容深觉遗憾,颇有些依依不舍地把吹风机递了过去。
之后她一边看电视,一边偷偷用余光偷看顾银盼,顾银盼进行的不太顺利,因为尾巴总是不受她控制地摆来摆去。
她不耐烦地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奇怪,我觉得我能抓住的啊,我怎么没抓住呢?
尾巴已经半干,顾银盼干脆关了吹风机准备放弃,唐九容又说:我来帮你。
这回半干的尾巴从美观度上来说已经能够让人接受了,顾银盼同意了,同时想,今天的唐九容怎么那么乐于助人?之前她可从来没想过要帮她吹一吹头发。
唐九容接过尾巴,用手指先轻轻捋看一下还有些湿漉漉的毛,带着水汽的软毛像是绸缎一般,灯光下毛尖闪着银色的光芒,她打开吹风机用中速开始吹,一边吹一边用手指梳理。
顾银盼趴在床上,本来还想在唐九容的奇怪之处,很快就舒服的昏昏欲睡,暖风加轻柔的梳理就像是按摩一样,让人沉溺其中。
尾巴的后端很快已经完全干燥,唐九容慢慢往上,把风速调低,动作越发轻柔。
顾银盼很快就觉得自己陷入了半梦半醒,梦里唐九容的手越探越高,她于是将唐九容抱在怀里,两人滚倒在床上,几乎要不可描述起来
到这,顾银盼猛然惊醒了,从尾椎骨处传来一种酥麻感,像是电流般穿过了她的全身,她几乎是跳起来,一下子就蹿到了另外一张床上。
唐九容维持着原本的动作,呆在了原地。
顾银盼快速地甩着尾巴,就好像要把那怪异的感受甩出去,甩尾巴带出来的风让窗帘都摇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