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虽然很晚了,但路承周还是去了趟黄家花园福顺里1号。
关于钟旗的事情,路承周觉得,有必要向田南晨当面汇报。
昨天晚上,他已经写了一份详细的汇报材料,今天早上送到了死信箱。
下午经过二十五号路时,看到情报已经被拿走。
然而,有些情况,在情报里也说不清楚。
比如说,他当时在金刚桥喊的那句口号,再比如说,他对野崎情报来源的怀疑。
有些话可以说,但不能写。
“你来了。”田南晨看到路承周时,沉吟着说。
二十七支队牺牲了两名战士,海沽城委可能出了叛徒,钟旗同志牺牲在海沽,这些情况都让他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田书记,查得怎么样?”路承周问。
他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如果党内真的出现叛徒,对海沽地下党的工作,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从野崎的话语中,路承周推断出一些信息。
酒井刚抓到钟旗时,显然不知道他二十七支队支队长的身份。
隔了一个晚上,也就是二十七支队的人抵达海沽后,野崎突然知道了钟旗的真实身份。
也就是说,野崎获得了两次情报。
这两次情报,是一个人提供的?还是两个人提供的?
这个问题要搞清楚。
如果是一个人提供的,那还好说。
如果是两个人提供的,那整个平海唐点线工委在海沽的所有人员,都必须马上转移。
“我们对参与掩护钟旗同志治疗的几名同志,进行了调查,暂时还没有大的进展。”田南晨缓缓地说。
这种内部调查,一定要谨慎。
出了事故,调查原则,所有人向组织汇报,这是他们应尽的职责和义务。
但是,在调查的过程中,不能冤枉一个同志,但也不能放过一个奸细。
“还没有进展?”路承周蹙起眉头。
此人已经向野崎提供情报,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将他揪出来,海沽地下党的损失,会越来越大。
甚至,所有工作都无法进行。
至少,参与掩护钟旗的同志,就不能再参加工作。
“根据你提供的情况,海沽城委的同志,正在暗中调查。他们既要找到情报泄露的原因,也要对自己的同志负责,多给他们点时间吧。”田南晨缓缓地说。
“野崎昨天傍晚时,才知道陶阶的真正身份,加上这线索,会不会可以缩小调查范围?”路承周问。
他知道,自己与海沽城委是两条线。
海沽城委的情况,路承周确实不宜知道得太多。
而路承周的情况,海沽城委也绝对不能知道。
组织纪律高于一切,哪怕为了调查叛徒,他们之间也要尽可能不发生横向联系。
如果路承周总是打听海沽城委的情况,会让组织上觉得,他别有用心。
“知道钟旗在马大夫医院治疗的人,以及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人,都列入了调查范围。但是,我们无法确定,那些知道他治疗的人,就未必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只要知道钟旗在海沽的人,都有嫌疑。”田南晨缓缓地说。
他知道路承周的意思,将钟旗住院,以及钟旗身份,这两条线索交叉。
同时知道这两个信息的人,自然会成为重点怀疑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