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廿转身。
果然一个师门里出来的,平时那点小把戏师兄只会比他玩的更精。
“是您,上次见面,只记得您姓傅——”
“别装。我叫什么你知道。”傅桢没等面前的人油嘴滑舌完,直接打断。
“记得贵名……应当是傅桢二字。”傅廿被戳穿,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请问傅大人,可是打探出来了泽王取浸寒参有何用途?”
“这声傅大人不敢当。在宫里能被称为傅大人的已经死啦,就是那条狗。换了别人叫了狗的名字,当心那个穿龙袍的饲主心狠手辣。”傅桢顺口纠正道,“打探到了。泽王自幼体弱多病,第一次用浸寒参入药是三岁六个月,往后……往后杂七杂八的病更多了,不过因为他母妃走得早,一直流离辗转先帝的各个妃子处收养,所以很多药方太医院也没能整理好,六岁到十四岁这段时间的药方记录不全。”
“您继续说。”傅廿本来没指望傅桢会真的帮他。
没想到…还打探的有板有眼。
“综上所述,我把泽王从小吃过的药方全拓印了一份,”傅桢说着,卸下斗篷,从兜帽里拿出来了一摞包好的纸,“粗略翻了一下,带浸寒参的方子有不少,懒得细看,索性全带来了。”
傅廿还真没想到有这等好事,“谢谢您,大恩大德,何以为报!”
说完,傅廿下意识想接过傅桢手里的那摞纸。
没想到,手伸了个空。
傅桢顺势向后退了一步,故意把手里的包裹挪高,“大恩大德担当不起,给钱就行。”
傅廿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更是凝固了几分。
打赢师兄有胜算吗,万一打不赢…还暴露出招套路岂不是得不偿失,而且对方看上去有实力帮他打探到这些情报,往后肯定打交道的时候还多,不能意气用事。
“……”
傅桢见他不语,语气依旧轻佻,继续说道,“啊,你该不会以为是免费的吧?我可是冒了死命在宫中来回走动的。也不收多,六十两黄金。”
这叫不多。
普通人够吃几辈子了还叫不多。
傅廿想了想,他断了手脚时,得到的那些赔偿金加上财产,全当了也不可能有这么多。
不过收集这些东西,肯定是费了不少事。
傅廿咬了咬牙,早知道进宫前,应该先回南方找找生前留下的财产还剩多少。
“暂时……没那么多。”沉默了半晌,傅廿才勉为其难的说道,“能先赊着吗?月银才……四十五两银子,把粮食当了,也最多多换几两银。这六十两黄金,属下一时间是真的拿不出来。”
商量的同事,傅廿开始想从哪儿能弄到这么多钱。
他死了这么久,南方的邸宅大概率已经被没收,回去很有可能只是白费功夫,并寻不到上一世留下的遗产。
借钱……也没认识的人。
想了一圈,傅廿想到早些时候,忍冬和他说的中元节宫里会举办武功比试,胜者黄金百两。
“也行。画押签字就免了,如若被发现违规搜查宫中药方,还转手高价售出,我也逃不了债,给我四十五两银子押金就行。”思考了一会儿,傅桢爽朗的回答道。
你也知道这是有违宫规?
傅廿心里嘀咕了一句。
果然,给过银子后,傅廿如约收到了来自傅桢辛苦找来的药方拓本。
看到第一章的时候,傅廿人就傻了。
看样子应该是傅桢手动拓写的。
看到熟悉潦草狂乱的字体,傅廿一时间哭笑不得。
还真是他的师兄……
傅廿故作淡定的翻了翻。
翻到最后,发现还夹杂着一本书。
书面并未写题目,只是有些朱砂留下的痕迹。
除了入药,或是陛下批奏折时会用朱砂,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用途。
傅廿好奇,不禁翻开。
扉页上朱砂留下的痕迹更多,紧接着,看完第一页,傅廿就开始蹙眉。
图画结合的书本,图多,字解很少。傅廿翻了翻,讲的是如何把尸体不腐保存,甚至能模拟生前睡着的面容,长时间存放于正常生活的环境。
还没看完,傅廿的五官就拧成了一团儿。
“不好意思,给错了,这个不是你该看的。”
还没看完,傅廿突然感觉到手里的书被夺了回去。
新的义肢还不能抓握书本这种精细的物件,吃了没手的亏。
傅廿也不敢问,这书中究竟是从哪儿寻来的。
傅桢收好那本奇怪的书,不耐烦的又问了一句,“药方看完了吗?”
傅廿沉默,直接说,看不懂对方写的字好像有些太伤人。
思考良久,傅廿委婉的说道,“您的字……颇有王羲之当年的风范,属下一介俗人,无力欣赏。所以,是否可以请大人指点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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