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拂哪怕失去灵力,也不可能在被劫走时顺从成这样,毕竟她是在几十年前就敢在上古秘境之中算计魔尊的人。
可他不过是随口一提,这和秦拂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就认下了秦拂这个身份。
他觉得有趣,于是带她回魔宫,给她锦罗绸缎珠宝法器,看着她将自己打扮成一身红衣灼灼其华的模样,看她学着秦拂那高傲又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态。
他觉得有趣。
他和秦拂只有秘境中几个月相互提防的交情,但饶是如此他也知道秦拂冷淡却不失礼、傲气却不高傲、可以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只要她想就又能让人如沐春风。
但这个女人眼中的秦拂似乎就只剩下了不可一世的高傲。
可她学的这么高傲,却又能为一件小事再轻而易举的以秦拂的身份柔声细语的求到他面前来。
随后几天,他一边示意她身边的魔修侍女对她不着痕迹的恐吓、冷言冷语,一边在她惶惶然的时候赏赐下礼物作为安抚,又刻意“抓到”恐吓她的人,亲手捏死在她面前,鲜血溅满了她红色的裙摆。
苏晴月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变得恐惧起来,可那恐惧中又有一丝仇人被灭的痛快和对他依赖,而在她身边的人全都对她怀有恶意的情况下,这丝依赖就越来越重,逐渐压过恐惧。
后来,哪怕他再在她面前如何手段残忍的杀人,她都只会一边恐惧,一边充满敬仰又依赖的看着他。
最后他说要用她那个师兄做一件事,她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师兄亲自绑到了他面前。
一个长着秦拂脸的女人,恐惧又依赖的看着他,这感觉最开始着实不错。
但他很快就乏味了起来。
他开始想,如果是真正的的秦拂被他掳走了会怎么样。
大概会和当年在秘境时一样。
在实力不敌他的情况下,冷静克制的与他虚与委蛇,不着痕迹的借修真界的势压他,寻到机会就给他致命一击。
周围再多的恐吓和威胁都伤不到她,他若是在她面前杀人,她大概只会轻描淡写的用剑割下染血的衣摆,然后恭维他杀的好。
于是这张和秦拂一模一样的脸就愈发假的离谱。
就像现在,她在魔族时,能依靠的只有他,就把他当做救命稻草,而如今,自觉有了依靠,又开始把墨华当做救命稻草。
于是火浔干脆无视了秦拂的话,提声对墨华笑道:“剑尊既然来了,也不能只管你那一个徒弟,你这小徒弟,可还在我身边呢。”
苏晴月闻言眼前一亮,立刻哀声道:“师尊……”
她声音哀婉,欲言又止。
她知道,墨华最看不得她这幅模样,每每她露出这幅表情,不管她求什么事情,墨华总会同意的。
但她却又不敢当着魔尊的面说让他救她。
万一他救不回来自己、万一她还要待在魔尊身边,那她让师尊救她肯定会惹怒魔尊。
于是她再三思量,小心翼翼。
然而,下一刻,她却见墨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移开视线,冷声说:“苏晴月犯了门规,既已被压入了黑水狱,那就不再是我的徒弟。”
苏晴月的表情僵硬在脸上,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墨华,浑身冰冷。
墨华却看都没有再看她。
为什么……明明……
火浔闻言却哈哈大笑,他毫不在意的将苏晴月往旁边一推,抬手鼓掌:“不错不错,太寒剑尊果真是心狠手辣,对每个徒弟都这般无情,正适合修我魔道。”
一旁的秦拂听的心里一突。
她不知道火浔这句话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让他说下去。
大敌当前,如果太寒剑尊心魔加身的事情真的由魔尊口中说出去,那对整个修真界都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秦拂一步上前,冷声道:“魔尊,请开卷轴,既然魔尊有拿回卷轴的心,我修真界也有救我族弟子的心,还请魔尊不要再拖延时间。”
火浔看了她一眼。
而这次他却很痛快。
他伸出手,本被佛子抓在手中的卷轴突然飞到了半空中,静静的悬挂在那里,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火浔淡淡道:“秦仙子,你可要想清楚,你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秦拂:“请魔尊开卷轴。”
火浔淡淡一笑,双手掐了一个复杂的法诀,指尖突然飞出来一滴鲜血,径直融入了卷轴之中。
卷轴随即一点一点缓缓被拉来。
秦拂握紧了剑。
等那卷轴全部展开之后秦拂才看清,那卷轴的中间只有一团浓墨一般缓缓旋转着的漆黑。
那漆黑之后,不知道会是什么。
秦拂只看了一眼,就要上前。
掌门突然从身后按住了她的肩膀,低声说:“师侄,尽力为之即可。”
秦拂:“徒儿知道。”
随即她一步踏出。
就像刚刚在演武台上一样,秦拂一步踏出的同时,那卷轴之上的一片漆黑突然像是活了一般一股脑的涌了出来,瞬间吞噬了秦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