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代裳走过去,弯腰捡起其中一块生锈最严重的铁牌子,放在手里掂了掂,再看看自己白皙手指上沾上的斑黄铁锈。她眉梢就是一挑,“这玩儿都生锈了还能用吗?万一接触不良咋办?”
一个战战兢兢走过来的小胖子举起肥爪,“难……难道我们不应该问问这里是哪里吗?”
“是啊,还有刚才那个声音是不是就是把我们抓来的人啊?”一个双眸清澈的娃娃脸少年,也带着一脸怯怯的凑过来,语气中还有几分迷蒙和颤抖的哭腔,“我娘会担心我的……”
“哇,我娘也会担心我的,而且我还没吃饱饭呢,好饿啊!”旁边原本都停止抽泣了的小胖子也被感染的哇的一声哭出了来。
倪代裳嘴角一抽,这两小子是还没断奶呢!
她可不太会哄小孩子啊,于是赶忙转移话题,“啊,对了,咱们有缘千里来相会,在这个鬼地方也能见面说明我们真是难得一见的缘分啊,没准我们还要相处五年呢,所以大家还是先报一下自己的姓名吧,没准以后出去了还能找你们一起玩儿呢!”
“我……我们还能出去吗?”娃娃脸少年眨眨眼睛,带着泪水的长睫微颤,充满希冀的看着倪代裳。
“唔,那声音不是说了嘛,只要活过五年就好了,你们要对自己有信心。而且那声音也说了,这是历练之域,不是死亡之域,所以肯定有活着的机会的,放心放心。”倪代裳声音放低,僵硬着一张脸,硬生生把声音放柔和了几分。
“可……可是我怕——”
“别怕,只要你乖乖听话,以后姐罩着你。”倪代裳一把接过话茬,罩着小弟她还是很有经验的,毕竟当年玄机门那帮子师弟师妹们可都是她罩着的。至少在她穿过来之前,那些个人都还是好胳膊好腿,就连近视眼的都没有一个,全靠她每天晚上催着他们早点睡觉别刷手机。
“嗯,嗯……谢谢姐……姐……”娃娃脸少年眨着一双纯澈的眼睛,白皙的脸颊微红,把玩着手指有些别扭羞涩的喊了一声。
“姐,我也喊你姐,你也罩着我吧。”旁边小胖子求生欲很强,眨着一双泪水朦胧的眼睛也充满希冀的朝着倪代裳看过来。
从阴影里走出来的柳谨堂听着这两声“姐”,那张寡淡的脸也维持不住了,一个十五六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居然叫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为姐。
他嘴角就是一抽,“咳,先拿上牌子吧,这个比较重要。”
“哦,对对对,先拿牌子,先拿牌子。”娃娃脸少年和小胖子赶忙弯腰捡铁牌。
那边吓到瘫倒在地的大小姐连华歆也赶忙的爬过来,伸手拿了一块。
唯独最远的那一处墙角边,看上去最为年长,却最为瘦弱,身上穿的比倪代裳还狼狈的一个男子慢吞吞的走过来。他垂着头,一张脸也被那长发挡了个完全,整个人的气息就是死气沉沉的感觉。
他慢吞吞的弯腰捡起了最后一块牌子。
伸手之间,衣袖上缩,倪代裳眼尖的看见了那隐藏在衣袖底下那些细细密密的伤痕,她眉头就是一蹙。
“姐,姐,我叫鲍贝,来自云鲤城,今年十三岁了。”小胖子捡完铁牌就迫不及待的凑到倪代裳面前开始,挤了挤胖脸上的两只小眼睛,开始自我介绍了,姐刚才还没答应罩着他呢,他可慌了。
“宝贝?”倪代裳一下子就被这个名字给吸引过去了,将视线从那满是伤痕的手臂上挪开。
“不不不,姐,是鲍鱼的鲍,贝壳的贝。我们云鲤靠近海边,我娘当初生我的时候又最爱吃鲍鱼和扇贝,正好,我家就姓鲍的,所以我爹就给我取名鲍贝。”小胖子赶紧向着未来大姐解释了一下他名字的由来,虽然叫他宝贝也没关系,但是他会害羞的啦!
“哦哦,鲍鱼宝贝啊,嗯嗯,这名字取的很有现实感。”倪代裳唇一扯,露出了一抹微笑来,“好,你以后乖乖听话姐就罩着你。”
“哎,太好了,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呢姐!”鲍贝立马眉开眼笑,一口一个姐的喊的贼顺溜。
小胖子不哭了,倒还是挺会来事的,倪代裳表示这个小弟还不错,上道儿。
随后她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娃娃脸少年,“你呢?小弟?”
“我……我叫米楽,来自帝都皇城米家,我今年十六岁了,娘和爹都说我是个小天才。我肯定很有用的。”娃娃脸少年,也就是米楽脸带着几分羞涩,但也尽量表达了自己对组织的好感,和为组织奉献的精神。
“嗯,很好,好好干。”倪代裳稍稍踮起脚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小伙子不错。
随后再转头看向柳谨堂的方向,这张脸她还是有点熟悉的,就是之前在天香楼跟在三皇子皇甫皓白身边的那个清冷的少年啊。
她挑了挑下巴,“你呢?你叫什么?”
柳谨堂面上依旧一副淡漠模样,带着冷色的眸光像是不认识的模样,视线慢慢的挪到了倪代裳的脸上。
在倪代裳以为他不会开口了的时候,他开口了,声音如他的气质一般冷冽,“柳谨堂,帝都人,十八。”
“哦哦哦,柳谨堂啊,这个名字倒是不错,哈哈哈……”倪代裳丝毫不惧他的冷笑,对着他就露出了灿若玫瑰的热烈笑脸来,只是可惜,她那张天香国色,盛世美颜的脸还没长开,这笑容的的魅力程度几乎打了一半以上的折扣。
所以,失神啊,惊艳啊什么的并没有在柳谨堂那张寡淡的脸上露出来。
倪代裳略带失望的挪开了视线,转而在连华歆的脸上扫过,在她纠结着就要张嘴的说话,倪代裳立马伸出了一只手掌作拒绝状,“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无照城第一家族大小姐连华歆嘛,所以不用说了,下一个。”
于是,米楽和小胖子乖乖的将视线齐齐的朝着那被头发遮着脸,浑身散发着一股阴郁死气沉沉的男子身上看去。
连华歆撇了撇嘴,嘴巴又开始犯贱了,暗自嘀咕了一声,“不就是时家的那个废柴倒霉鬼嘛,有什么好介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