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甜几乎呆滞了长达五秒钟的时间,她的目光突然像是掀翻了一样无比的茫然无措:“芳玫我敢跟你发誓,今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切美好的就像圣诞夜一样,沈总在党先生之后被推上舞台致词,然后慈善拍卖开始,拍卖结束后是晚宴,沈总与每一个人笑谈风声推杯换盏,对每一个前来攀关系的人尽善尽美的耐心,甚至于主动地搭讪聊天!我真的从来没见过沈总这么亲民的样子。”
“这太反常了蒋甜。”冷寂到仿佛已经低到尘埃里的声音从小何的嗓子里轻渺地溢出。
仿佛立刻有一个摁扭被摁了下来,蒋甜后知后觉中惊惧地用手捂住了嘴巴:“我一直以为他心情很好……”
“对一个沉默寡言不露锋芒的男人来说他突然夸张的外放绝对不会是因为心情好!”厉蓉说他心情糟糕到极点的时候就会需要很多很多的人陪着他,否则他就会陷入极度痛苦的境地活活地将自己折磨致死。
包厢的门被蒋甜轻轻地推开,剧烈的酒精味道像浓烟那样呛入了两个女孩子娇嫩的肺腑,小何明丽的杏核大眼从惊悚到震惊只用了零点零一秒的时间,她的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那个已经醉了的、眼睛上含着泪光的男人身上。
“山南哥,你怎么了?”几乎带着不敢惊扰的小心翼翼才坐下他身边的沙发,小何的目光泛着一种痛惜的神色看着沈山南那双已经虚迷到严重脱水像是干涸沙地那样的眼睛中,可是他的目光中分明藏着泪水也藏着很深很深的隐伤。
他已经不喝酒了,像一个很乖很乖的孩子窝在沙发里,整个房间里都是一种真空状态的静态,连空气都好像不再流动了。
“我没事。”虚弱苍白的唇角牵起像是濒死的蝶那样振翅的波动,沈山南泛着泪光的眼睛浮游似的离开了小何的脸庞滑到了半空中的一处空白中。
一抹悸痛钝刀般戳进了小何的心脏处,她的感情已经彻底淹过了理智,盈盈的泪光像水晶一样闪动着纯真的光芒:“山南哥,还是因为你喜欢的那个人吗?”
浮游在空白处已经定住成直线的目光悠悠地波动,安静地凝视着小何带痛的目光,沈山南的眼睛忽然柔软的阖了一下,洒下一片斑驳的弧影:“不是,你回去吧。”
“山南哥,你为何不试着放下那个人?”
“回去吧,我想一个人。”
又悲又愤的情绪压在小何的胸口上几欲让她喘不过气息来,她不得不离开了这间空荡荡到只有浓烟烈酒陪伴着他的房间,在门关上的最后一点缝隙中小何看见沈山南强撑着最后的一丝体力从瘫软状态中撑起了一点身体来,他向着茶几伸出了手,拿到了手机。
窒息一般黑暗的房间里呛入肺腑的烟丝和酒精是那样灼灼地沸腾着他的血液,使得他的两颗黑水丸一般的眼睛在幽黑里释放出猩红的一片火光,火光之下是倾盆的泪,“嘟”,他拨通了一个号码,用惨白的唇片近乎静音般地滑出了一个名字来:“我要唐姿,带唐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