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一晚,梁思思根本没合眼,虽然他吊着针呢,她还是不厌其烦帮他做物理降温。
不知道是不是手中的水温度太烫了,易淮川觉得心也被烫了下。
那时,梁思思有多爱他呢,应该恨不得将所有的好全部付诸给他吧。
现在呢?
她连送他到医院都不愿意了。
当初再爱,现在也……真的不在意他了。
心又开始痛了,如凌晨那会一样,像是要炸裂开。
易淮川闭上眼,靠在病床上,想要缓解这种陌生的痛感。
“易总,房子都给您安排好了,您怎么在外面站了一夜?”沈昊军见他心情不好,换了个话题。
闻言,易淮川倏地睁眼,语气微微急切,问:“是她告诉你的?”
所以到底,思思还是心疼他的,不然怎么会特意强调这件事。
沈昊军一时哑然。
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怎么就哪壶不开提哪壶。
见他不说话,易淮川眼里的炙热冷下去,像节日里绽放在夜空的烟花,刚炸开时多亮,熄灭时就有多黯然。
“说,她的原话。”他沉沉发声。
哪怕是冰冷的刀子,他也受着,他想知道她跟自己的一切。
那是唯一能缔结他们联系的东西了。
沈昊军顿了顿,低着头复述了原话,只是没了梁思思那股气劲,说得很平缓,像是刻意照顾易淮川的情绪。
“能在屋外面站一晚上没事,不至于救护车来的路上就没命了!”
哪怕没了原话的语气,光内容依然让人觉得绝情与冷血。
“噗呲——”
冷刀子插进了易淮川的心里。
易淮川蜷了蜷手,像是疼得受不住才出现的生理反应。
“易总,思思小姐也是在气头上,您别生气。”沈昊军安慰。
易淮川轻笑一声。
生气?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是他不珍惜,终于将整夜照顾他的女孩推远了,换来了连送都不愿送他来医院的梁思思。
这份区别对待,就该他受着、记着。
不然他永远不知道,那个女孩曾经对他有多好!
易淮川自残似的深刻反省时,手机忽然响起。
有一瞬间,他眼睛亮了下,但很快又灭了,因为他知道他期待的人不会来,电话也不会。
沈昊军将他的手机递过来,看到来电提醒,他有种果然如此的失落感。
是沈之翰。
易淮川没接,直接挂断了。
沈之翰跟以往一样,极大地发挥了他锲而不舍的精神,一遍一遍重复拨打,终于让易淮川烦了。
他将手机扔在床上,按了免提键。
实在是,他不想错过梁思思的电话,哪怕这种概率只有千分之一,否则他早关机了。
“淮川,是我。”沈之翰的声音在病房响起,很着急也很颓败的样子,“你能不能把思思号码发给我,我想跟她道个歉。”
沈之翰喊她思思?!
他凭什么。
“不需要!”易淮川冷淡地拒绝。
梁思思都不需要他的道歉,稀罕沈之翰的?
“淮川,求你了,把号码给我吧,我要为当初对她做的不好的事道歉!”沈之翰像是实在没办法,态度放得很低,语气也很诚恳。
“你真的想道歉,告诉我梁心恬的行踪。”
沈之翰愣了下,回:“我跟她不在一起啊,她来米国后,说去见一个朋友就走了。”
易淮川什么都未说,只冷笑一声。
就沈之翰对梁心恬的维护劲,能放心他的好妹妹一个人在陌生的国家瞎逛?!
沈之翰那头沉默了会,语气有些虚,像是遮遮掩掩后才坦白:“我一到机场就被我爸抓回来了,真不知道她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