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戈不悦,问:「为什么要把自己说得像坏人?明明错的是宗家。」
「说得对,错的是宗家,可你们都忘了一件事……。」
「何事?」
昭娥笑了笑,并未回答,留待他们自行寻找答案,昭娥从柜中拿出两本册子、分别交给流鱼与安戈,流鱼翻开一看,是人造皮的配方,昭娥从白泽那儿听说佛以子心心念念人造皮来完善他的机械人,便将配方写了下来、赠予炉公山,至于安戈那本,上头写着的是灵蛾之术的修习之法。
安戈大惊,问:「灵蛾之术是宗家秘术,昭娥姐你传给我行吗?」
昭娥笑道:「我跟宗家都这样了,他们还管得了我吗?灵蛾不单可以医治患者,也能用以传讯,百晓园须尽知九州事,若能练成,必定大有助益。」
流鱼问:「为何突然送我们这些?」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或多或少关照过白泽和巧心,算是谢礼。」昭娥死后,白泽受人白眼,流鱼始终不曾低看白泽,巧心受宗家追杀时,流鱼也让秀真一贴身保护,郝夫人更是替巧心完成了让安戈怀子的计画,昭娥只能以此聊表心意,她对白泽与巧心的重视不言而喻。
灵蛾之术、人造皮配方皆是无价之宝,握有万金也难以得到,萧战冬对白泽、巧心说道:「你们两个好福气啊,跟了个好主子。」
昭娥不苟同,道:「跟着我算什么福气。」昭娥自知白泽、巧心跟着自己总是磨难不断。
巧心刻意说道:「确实不是福气,小姐就是个大麻烦,从小就不听劝、老爱乱捡东西回家、还总是挑食,照顾起来累死人了。」
「我哪有这样,你胡说。」
「我哪儿胡说了,哪样说的不是真的?」
「每样都不是真的。」
巧心和昭娥争辩起来,萧行风对白泽说道:「你不去调解一下?」
白泽习以为常,说道:「不必,家常便饭了。」白泽看着他们斗嘴,没有笑容却让人一眼便知心中欢喜。
随后,他们又在狗尾坡逗留了一会儿,直到夕阳西下才离开,临行前,昭娥提醒他们,明日不论发生何事,分家都不要干涉,安戈、流鱼面面相覷,明日的未知令他们惴惴不安……。
目送安戈等人离开后,白泽对昭娥说道:「他们喜欢你。」
「他们喜欢的是我想让他们喜欢的样子,那不是真正的我。」
「那我呢?我看见的是真正的你吗?」
「没有人能真正了解另一个人,你说爱我,爱的也只是你以为的我。」
「若是能因了解而决定爱与不爱,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痴人了。」白泽握住了昭娥的手,说道:「不论你是什么样子,我的感情从未变过,至始至终。」
昭娥牵着白泽的手,又望向正在收拾茶具的巧心,说道:「真想这样永远跟你们在一起。」
「你可以。」
昭娥笑容复杂,话锋一转,道:「方才比赛你输了,还不快去做饭。」
「遵命。」
白泽走向厨房,昭娥望着空落落的掌心,暗自下了决定……。
回城路上,萧氏叔姪谈起昭娥,与她本人相处过后,发觉她也不如传闻中是朵高岭之花,她身上有股烟火气,同时又具备一种难以言喻的生人勿近之感,萧氏叔姪也是见过世面的,可他们从未遇过昭娥这种无法捉摸心思之人,安戈离奇地没有一味维护昭娥,头脑简单的他也隐约察觉昭娥不同了,只是他不知是她变了或是真如她所言是安戈不曾了解她?
心绪紊乱的流鱼许久没听见秀真一的声音,曾几何时,秀真一的存在已成了流鱼的定心石,流鱼问:「方才你一句话都没说,不像你啊。」
秀真一说道:「我怕说错话。」
「我有这么兇吗?」
「我不是怕你,是怕宗家大小姐。」
「你对她似乎一直有所戒备。」
「我说了,她身上有我们行里的气息,我知道自己惹不起。」秀真一难得神情严肃,道:「流鱼,她的眼中……我看不见生气。」
「生气?」
「死气沉沉的,让人很不舒服,就好像出行的死士,她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去对付宗家的,明日定是血流成河。」
「宗主夫人已经死了,昭娥小姐对其他人更不会心慈手软,宗家也不会给她活路。」
「到了生死关头,你真能袖手旁观?」
「我……不知道。」
安戈、流鱼都曾坚信昭娥的清白,随着宗家内乱的真相被揭开,昭娥的处心积虑与縝密心计被眾人知晓,他们虽感念昭娥的恩惠,却不由得生出了别的想法,昭娥并不如他们所想的单纯善良,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为眾人织好了一张网,而明日便是收网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