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正是初秋时节,天色昏沉,细雨潇潇,墓园里一片肃穆,男子颀长的身影立于黑伞下,身上穿着同样的黑色风衣,他已经在墓碑前站了一个多小时,骨戒分明的右手搭在墓碑上,好似在和阴阳相隔的恋人诉说着无尽的相思和怀念。
墓碑上的女孩,清丽俏皮,永远笑得那么灿烂,大大的眼睛水灵的像是会说话,可惜,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小鱼,如果重来一次,你还是会这样选择么?”
他的手顺着墓碑缓缓滑落,最后停在那照片上,指尖一片冰凉。
……
昏暗的房间,一道闪电透过遮挡了窗帘的落地窗打了进来,照亮房间,紧接着,一记响雷炸裂天空。
欧式大床上,正在噩梦中挣扎的女人猛的被惊醒,弹坐起来,手心里滑腻腻一片,全是冷汗。
“又做噩梦了……”胸口上下起伏了好一阵,才缓和下来。
伸手刚把灯打开,就听见走廊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
“日你大爷的,别扯我劳资头发,啊!啊!啊!别扯……你轻点……”男人口齿不清的声音混着杀猪一样的叫。然后,是一阵连滚带爬的声音。
顾晓愚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咣”的一声,卧室的门被从外踹开,同时还有个男人被丢了进来,喝得烂醉如泥的样子,直接四腿八叉仰在了地板上。
酒精的气味熏得顾晓愚有点难受,抬头,站在卧室门口的女人两手环在胸前,脸上冷冰冰的,皱着眉,一副不耐烦的表情瞟了眼地上的“醉汉”。
“这个人你认识吧?”这话自然是在问她。
顾晓愚顺着她满是不耐烦的视线仔细瞧了瞧地上的男人。
此刻,男人的头发乱得像鸟窝,衣服左肩撕裂了一大道口子,脸上还挂了几道彩,胡子茬子老长,好像有一个月都没刮了吧,醉得和死狗一样。
老实说,她还真是仔细打量了好几眼才认出来。
看着陈景浩因为她变成这个样子,顾晓愚眼睛酸酸的,想哭又想笑。
窗外雷电交加,大雨倾盆而下,当陈景浩看见迎面缓缓走来的顾晓愚时,整个人像被电过了一样,从地上弹坐起来。
“鱼鱼鱼……”他指着顾晓愚,眼睛瞪得老大,吓得都结巴了。
荣蓉看不下去,在他身后照着屁股给了一脚,“怂蛋,不是想她么?变成鬼就给你吓这样!”
陈景浩顾不得揉屁股,直勾勾地盯着顾晓愚,自言自语,“难不成真见鬼了?”
透过窗帘打进来的闪电映着缓缓走来的人影。
陈景浩真有点被吓到了,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可转念一想。
这个人就算是鬼,那也是顾晓愚,立马就不怕了,狂飙着眼泪就扑了上去。
顾晓愚刚蹲下身,被他这么一扑,差点跌倒。
“鱼鱼,你可想死我了,我天天在梦里面喊你,怎么就见不到你,你终于肯来见我了,你知不知道你走了,我有多难过……”他激动地抓着顾晓愚的胳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一会哭一会笑。
顾晓愚感觉刚长出肉肉的身体都快被他给摇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