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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托利亚(2 / 2)

“噢,我都忘了。”

看着埃文遗憾的表情,卡佩拉高兴得直想跳舞。

“真的忘了?”

“真的忘了。”

忘了,全忘了吧。卡佩拉在玻璃罐中歌唱,在画像中歌唱,在挂坠盒中歌唱,在遇见埃文的每一个梦里歌唱。不管他上了天堂还是下了地狱,他总会听见的。埃文那么蠢,卡佩拉不奢望他能听懂。

埃文来卡佩拉梦里时,他的脸永远是阴沉又悲伤的。他们在玫瑰花瓣的雨里跳舞,卡佩拉的裙摆转成一朵硕大的玫瑰花,那是她毕生求而不得的圆满。

“原谅我,卡佩拉。”

“是我错了,卡佩拉。”

“我等你回来,卡佩拉。”

埃文说过那么多话、许过那么多诺言,却从来没说过一句“我爱你”。他撒了那么多谎,为什么这句谎话就说不出来呢?卡佩拉都死了,骗一个死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玫瑰花都枯萎了。卡佩拉追着落山的太阳奔跑,直到落进深不见底的湖。她从阴尸的撕咬中挣扎着爬上岸,发现埃文并没有追来。她在鲜血四溅中苦苦哀求他带她回家,他也没有来拯救她。不过这倒没什么关系,这是卡佩拉自己的选择。死人总比活人值得铭记。

如果卡佩拉再老一点,她可能就会原谅埃文了。没办法,卡佩拉才十八岁,她以为人生还很长,还放不下骄傲、还觉得自己值得耿耿于怀。

——“你们不信?那大可以召唤一下试试。来吧,波特先生。”

卡佩拉觉得自己应该醒来一会儿了。斐克达已经在错误的路上走了太久,卡佩拉有必要帮帮她。至于曼卡利南……他肯定是知道的,不知为何没有说出来。这个蠢货,该说的永远看破不说破,不该说的又喜欢滔滔不绝说个没完。

于是卡佩拉睁开眼睛。

“十二月底我杀了帕特里克蒂法尼,然后对他的尸体施了黑魔法以修改他的死亡时间。圣诞假期开始的前一天,我把这座房子卖给了邓布利多。一月二日早上塞夫带着我去了岩洞,我把挂坠盒换出来复制了两份,其中一个复制品被我做成了魂器——就是现在这个。我回家写好遗书,去古灵阁放好,接着就去蒂法尼家了。滋的一下,血就流个不停,快得很。可惜太脏了,没办法,蒂法尼绝望的时候总不可能关注敌人的卫生问题。”

卡佩拉干巴巴地叙述着自己计划好的死亡,仿佛只是在讲解一道枯燥乏味的魔法史论文题。她盘腿坐在茶几上,就像很多很多年前曼卡利南和她都还是孩子时那样。这个地方早就和当年的诺特老宅不一样了,每一个角落却都承载着他们的童年回忆。哪怕沉浸在缭绕的烟雾里看不清眼前定格在十八岁的女孩,曼卡利南还是能回忆起他们从前在这里度过的每一个欢乐的瞬间。

漫长的、压抑的沉默。曼卡利南从未如此害怕过哭泣,他拼命让烟草的味道充盈自己的肺,紫玫瑰的香气还是让他想哭。曼卡利南明明早就知道卡佩拉是怎么死的,可在她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心口还是堵得慌。他不想在妹妹面前哭,她会笑他的,笑得很大声。

“给……给我一支。”斐克达伸来颤抖的手。她又有些喘不上气了,曼卡利南连忙再掏了一支烟塞进她手里。仔细想想还挺可笑,他们以为这挂坠盒是真的,没想到却是卡佩拉,倒不算是无用功。

斐克达点上烟,会客室里的烟雾更浓了,但没有一个人表示介意。西里斯布莱克不是很能说吗?那三个孩子不是有很多事要问吗?他们怎么就不说话呢?他们那样沉默,就像在哀悼。

屋外紫玫瑰开了满院,那是邓布利多留给这座房子现在的主人的嘱咐。卡佩拉没有被遗忘,他们全都记得她。这本应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曼卡利南却有些矫情的不情愿:卡佩拉是他的妹妹,不是谁的恋人、妻子、母亲,也不是凤凰社的英雄,她只是诺特家最受宠的小女儿,只是画像里永远年轻的精灵般的少女。

雷古勒斯突然站了起来,只有斐克达目送着他以一种做作的熟捻快步走进厨房。曼卡利南听见柜子开关的声音,随后啪啦一声,一个玻璃酒杯碎在地上。

“你要知道,诺特小姐,”西里斯的声音里有从未有过的空洞,“你原本无需去死。”

卡佩拉平和地笑了,“我当然知道,可绝望是一种强大的力量。一想到我的未来仍旧会被杀戮充斥,我就觉得还是死了更舒心。毕竟死亡只是一场更伟大的冒险,邓布利多跟你们说过吧?”

“小姐!塞夫对不起小姐!”一直站在一旁抹眼泪的小精灵塞夫此刻终于嚎啕大哭,“塞夫毁不掉那个东西!塞夫对不起小姐!”

“没事,现在这都不重要了,塞夫是个好精灵。”

卡佩拉很少这样温柔地说话。这样的温和在十七年前有过一次,那是1979年的圣诞节,卡佩拉看着站在门外手足无措的埃文,脸上洋溢着怜悯的笑容,里头还有一丝奇怪的、足以配上一只闪闪发亮的光环的母性。还不到十八岁的少女不应该有那种母性,曼卡利南当时以为卡佩拉是在幻想她和埃文未来的孩子,如今才明白过来。她是看破了。

“对不起啊,给你们惹麻烦了。当初要不是我手欠,真的挂坠盒也不会被弗莱娅当成小麦金农的遗物带回冰岛去。弗莱娅是个好姑娘,小麦金农也是个好小子,他住的是我从前的房间吧?唉……”卡佩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身边的挂坠盒拿在手里把玩。

“你不要责怪自己,诺特小姐,你已经做了很多了。”赫敏格兰杰冷不丁地开口说道。

卡佩拉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我只是想帮帮忙。你们比当初的我们幸运多了,至少你们从小就分得清对错。”

“现在——现在也不算晚。”罗恩韦斯莱小声说着,扫了曼卡利南和斐克达一眼,眼中仍有微小的厌恶与恐惧。他们两个的魔杖都握在西里斯的手里,那是他们能好好坐在这里的保障。

“在我回去睡觉之前,”卡佩拉忽地抬起头,“我能看看任何人的守护神吗?我从没变出来过。”

“呼神护卫!”

一直没说话的救世主哈利波特终于发出了一点声音。银白的牡鹿在屋子里跳跃、奔跑,银色的雾气在卡佩拉昏黄的眼眸中映成了金色,曼卡利南发誓那是他一生中见过最惊心动魄的美丽。他没有那样美的眼睛,不过他并不羡慕,因为如此的美丽只有在卡佩拉身上才算完满。

牡鹿绕着会客室跑了几圈,最后奔向开满紫玫瑰的院落和远方奔流不息的卡克米尔河。

“哇。”

卡佩拉望着牡鹿消失的方向,眼角缓缓流下了一滴泪。

“你的所作所为是勇敢而伟大的,诺特小姐。”波特坚定地说道。

卡佩拉摇摇头,“别那么说,那都只是我自私的选择罢了。谢谢你,小波特,我想我的人生圆满了。谢谢你们记得我。”

“那具尸体——”

斐克达打断了本应令人哭泣的气氛。她木然地熄掉烟,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她已经哭完了。

“是的,那就是我。能葬在埃文旁边,我很高兴。”卡佩拉眯起眼睛发笑,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你们是不是该走了?”

斐克达露出古怪的不耐烦的表情。她站起来,从沙发背上扯下自己的斗篷,居高临下地从西里斯手里抢过自己的魔杖。波特估计是以为她要做什么不该做的事,立刻把手伸进放着魔杖的裤兜。韦斯莱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格兰杰倒是还算冷静。

“斐克达。”卡佩拉叫她。

斐克达背对着他们不说话,在只有曼卡利南看得见的角度把魔杖对准自己有旧伤的那条腿,施了一个无声恶咒。

咔地一声,那段腿骨再一次碎裂。斐克达疼得瘫坐在地上,却还是没有回头。“放心,”她淡淡道,“我们本来就是来杀你们的,不负点伤没有说服力。”她几乎是爬向大门的,曼卡利南不敢看她的模样。他们两个都腿脚不好,真是一种奇怪的缘分。

“再见,斐克达。”卡佩拉挥手告别,斐克达在幻影移形时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那应该是个决绝又狼狈的背影。

只剩曼卡利南一个人在会客室了。他已经无话可说,跟面前的四个人面目相觑只剩下尴尬。“行了,西里斯布莱克,”曼卡利南熄掉烟,“你要是不介意就把我的魔杖还给我,我给你们送完了好处,也该滚蛋了。”

“喂!你怎么能把我称作好处呢!”卡佩拉蹦下茶几,插着腰嚷嚷道。她气焰嚣张,一如他们的小时候。

曼卡利南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如此鲜活的卡佩拉了。他站起身,泪水还未流出眼眶,卡佩拉突然的拥抱就让他愣住了。她只是一块灵魂碎片,那拥抱却那样真实。

“好好保护你的头发,秃了看起来老得快。”卡佩拉给了曼卡利南的背一掌。

“你可闭嘴吧。”

“别哭了,我还有幅画像呢。”

“我没有哭!”

卡佩拉咯咯地笑了两声,随后便消失了。屋子里就像是突然空了一般。他们也没有告别,他们从小就不习惯告别。格兰杰默默地把茶几上的挂坠盒收了起来。

曼卡利南转身时还未习惯没有卡佩拉歌声的送别。雷古勒斯还在厨房里不打算走,那就随他吧。这座房子曾经也算是食死徒的老巢之一,如今竟成了凤凰社的总部,也不知这算不算是命运捉弄。曼卡利南到了这一把年纪居然开始干正事了,这也是一件不能习惯的大事。

他是为了什么呢?为了公平正义?为了问心无愧?为了保全家人?曼卡利南想不出来,不过没关系——他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想,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狱里。

从阿兹卡班捡回来的石头在曼卡利南的衣袋里滚动。西里斯把曼卡利南的魔杖递给他,脸上挂着许多年前他们拿对方寻开心时的笑容。

“我时常怀念万圣节的唠叨汤。”西里斯说。

“我也时常怀念万圣节的南瓜炸弹。”曼卡利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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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尔韩剧三连:撒浪嘿!卡机吗!让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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