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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蛾(1 / 2)

“要忠诚,要忠诚,塞夫(saiph)要忠诚。”

小精灵塞夫不断地在脑子里重复着这句话。黑暗的岩洞里伸手不见五指,塞夫甚至看不见坐在自己前面的人到底在哪里。

塞夫有点害怕了。它自从十余年前为主人工作以来,几乎从未离开过主人的房子。每天工作枯燥无味,可至少塞夫能安定下来。主人对塞夫不算好,但也不会打骂,塞夫感到很幸运。两个小主人性格不错,有时无聊了会和塞夫说些没头没尾的话,还有时候会给塞夫喝些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的魔药、或者对它施些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的魔咒,不过塞夫都习惯了。

几年前主人和女主人去世了,少爷继承了另一处房产,而小姐继承了老房子和塞夫。人变少了,塞夫的工作一下子清闲了许多。

小姐长大了,不再在塞夫身上搞莫名其妙的实验了,自己身上的伤却多了许多。尽管小姐还在上学,回家的次数却多了起来。她开始频繁地要求塞夫去拿魔药,有一次甚至是被人抬回来的。最近一段时间,小姐的脸色越来越差,对塞夫的态度却越来越好。

塞夫受宠若惊,但它不敢问,也不会问原因。昨天,小姐忽然把塞夫叫了过去。

彼时大雪初停,塞夫正在门口扫雪。客厅的窗户忽然打开,暖融融的空气涌了出来,小姐把头探出来。

“进来一下,塞夫。”

塞夫放好扫帚,开门进屋。客厅里炉火燃得很旺,小姐却还是裹着厚厚的毯子。小姐把手从毯子伸出来,摸了摸塞夫的头,问道,“塞夫,你在我们家工作几年了?”

她说话的时候微笑着,让塞夫十分惶恐。就连对人,小姐都从未如此亲和过。塞夫很想哭,可它知道小姐不会喜欢。

“快……快十八年了。”

“你对我忠诚吗?”

“塞夫永远对小姐忠诚。”塞夫深深俯下身去,最大限度地让小姐感受到它的诚意。

“那么,你能为我做一件事吗?如果成功了,圣诞节我给你放假。”

“塞夫愿意为小姐做任何事!”塞夫竭力不想哭,可眼泪还是落了下来。小姐突然对它这么好,它一时都有些难以接受了。

“明天,塞夫,我需要你跟一个人去做些事情。具体要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我需要你把那个人要求你做的事、带你去了哪里,都全部告诉我,我需要所有细节。明白了吗?”

“明白了。”塞夫拼命点头。

“你是个称职的家养小精灵,塞夫。”小姐微笑着说道,她的眼底有着塞夫读不懂的复杂情感,“好了,外面冷,你不用干活了,去睡吧。”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塞夫弹簧一般鞠着躬。

第二天一早,小姐就带着塞夫去了另一栋房子。在见到那个人之前,小姐一字一句认真地对塞夫说:

“要忠诚,要忠诚,塞夫要忠诚。”

那个人一身黑衣,长了一张蛇的脸,一双血红的眼睛吓人得很。小姐的傲气在那个人面前荡然无存;小姐对那个人,就像塞夫对小姐一样。只是塞夫觉得,小姐不应该那么卑躬屈膝。

“塞夫,你对主人忠诚就是对我忠诚,争气点。”小姐的语气又归为正常,说完话她就走了。塞夫的心顿时空了一大截。

那个人带着塞夫幻影移形到了一个海边的岩洞里。塞夫依照小姐吩咐的,把岩洞和海滩的特征牢牢记在心里。

“割开你的手臂。”那个人说话不带任何生物的温度。

“要忠诚,塞夫要忠诚。”塞夫默念了一句,施咒割开了自己的手臂。塞夫像所有的小精灵一样瘦,血也少得可怜。那个人用没有温度的眼神看了塞夫的手臂一会儿,石壁上有石头开始掉落,形成了一条隧道。塞夫把这也牢牢记住。

那个人用魔杖点起了闪烁咒,径自走进隧道。塞夫连忙跟上去。

隧道尽头是一片湖。那个人挥了下魔杖,湖中央便升起一只小船,小船的铁链延伸到湖滩上。

“拉过来。”那个人命令道。

塞夫便去拉那根铁链。小船很有分量,但那个人只是站在一边冷眼看着,无动于衷。

小船被拉到岸边,那个人就当塞夫不存在一样走了上去,塞夫也跟了上去。湖比塞夫想象的大。在离开岸边后,那个人就灭掉了闪烁咒。

在无边的黑暗中,塞夫有些害怕了。它只能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忠诚,不能辜负小姐的期望。

小船靠岸的时候,那个人重新施了一个闪烁咒,登上岸,塞夫也上了岸。这似乎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湖心小岛,中央有个盆一样的容器,里面装着清水。

“喝了它。”那个人面无表情地说,仿佛是在对空气说话。

塞夫拿起旁边一个勺子样的东西,舀起一勺水便往嘴里送。

它以为这只是清水,可是它错了。这液体从入口开始一直烧灼到胃里,仿佛要把塞夫的全身烧光;可同时它又是冰冷的,好像要把血液都冻住。

塞夫很难受,很想回去。那个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塞夫,等着它舀起下一勺。

“要忠诚,塞夫要忠诚。”小姐的话又在塞夫耳边响起。她还等着塞夫告诉她一切呢,塞夫不可以放弃。

塞夫一勺接一勺地喝着那液体,不敢停下。它感觉浑身都要被液体侵蚀光了,疼得想死。塞夫不能死,它告诉自己,塞夫要忠诚。

小姐还等着塞夫,塞夫不能死!

塞夫在半昏迷状态中喝完了最后一勺液体,然后便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它真想喝口水,可是它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个人看了空荡荡的容器一眼,然后放了一条项链模样的东西进去,接着对着容器施了个魔咒,那要命的液体又把它填满了。

塞夫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了,它再也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再睁眼时,那个人早就不见了。塞夫又冷又怕地打了个寒战,蜷缩成一团。

“要忠诚,要忠诚,塞夫要忠诚!”

塞夫不能死,它要把一切都告诉小姐!

于是塞夫调动起全身的力气,幻影移形。

卡佩拉和埃文一言不发地坐在三把扫帚里面已经很久了。一个小时之后才是西尔玛约定的见面时间,可卡佩拉提早就把埃文叫了出来。埃文本来满心欢喜,但看到卡佩拉苍白的脸色时,埃文便不再高兴了。

卡佩拉不说话,埃文也不敢开口。她似乎心情不太好,咕咚咕咚地把一大杯黄油啤酒一饮而尽。

虽然是人人自危的年岁,三把扫帚里却大多是约会的人群。埃文和卡佩拉一声不响脸色阴沉地坐在角落里,倒像是对刚分手的情侣。当年“社团”的核心成员全都毕业了,因此现在霍格沃茨没有多少人知道所谓新生代食死徒各自的具体身份。他们坐在三把扫帚里,也没有人大惊小怪。

有不少男生想过来跟卡佩拉打个招呼,看到埃文坐在她对面便悻悻作罢。埃文心中窃喜,至少在外人眼中,他对卡佩拉很重要。

啊,不。埃文的食死徒身份早就是公开的秘密,那些男生是在害怕他。

“看博恩斯每天这样,我都替她累。”

卡佩拉的突然开口吓了埃文一跳。她盯着窗外匆匆走向猪头酒吧的格洛丽亚博恩斯,眼底透出鄙夷的怜悯。

“你以前也……”埃文本来想说“你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可不知为何,他说不下去了。

卡佩拉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容里却没有愉快的成分。“你还记得伊莎贝尔弗兰普顿吗?那个一头卷毛的赫奇帕奇级长?”

埃文不记得那个名字,但是他确实记得他三年级的时候有个女级长有着一头被炸过一般的卷发。

“她怎么了?”

“博恩斯跟她一起来霍格沃茨当黑魔法防御术助教了。”卡佩拉拿起早已空了的酒杯晃了两下,然后把残余的一滴黄油啤酒倒进嘴里。

“你是说……”埃文隐约猜到了卡佩拉话里的意思。

卡佩拉点点头,站起身。“我再去叫一杯黄油啤酒。”

卡佩拉走向吧台。埃文看着她的背影,发现当年那个围着他转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已经快长成女人了。其实他早该发现的,可他还在痴心妄想卡佩拉永远会围着他转。

她带回了两杯黄油啤酒,埃文很自然地以为另一杯是给自己的,便伸手去拿。可卡佩拉缩回了手。

“那杯也是我的。”

“女孩子喝那么多酒不好,就算是黄油啤酒也不行。”

“跟你有什么关系?”卡佩拉翻了个白眼。虽然语气不太友善,但埃文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在她脸上找到了一点活力。

不过确实,这跟埃文没什么关系。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博恩斯吗,卡佩拉?”

“当然不是。”卡佩拉放下酒杯。她从衣袋里拿出一个玻璃罐来,“砰”的一声放到桌子上。

“这是什么?”埃文问。

“给你的圣诞礼物。”卡佩拉淡淡地说。

“这——”埃文拿起罐子,暗暗腹诽觉得有点寒酸和敷衍,又觉得这东西肯定有什么深意,“谢谢。”

卡佩拉突然打破严肃,嘻嘻地笑了起来——她这样笑,瞬间让埃文回到了三四年前。“逗你玩的,这不是什么礼物,这是我想请你保管的东西。”

“没想到这东西这么贵重。”埃文试着改变气氛。

可卡佩拉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总之你好好看着它,过几天——或者过几个月,把它毁掉。”

“毁掉?那我现在就把它摔了行吗?”

“它摔不破的。”卡佩拉又笑起来。

“你对它施过魔法了?”

“算是吧。”卡佩拉歪着头沉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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