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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拉克还没来得及咳嗽便失去了意识。

……

恍惚间,好像有人在问他什么东西。

米拉克感觉自己正躺在魁地奇球场的沙地上,阳光慷慨地笼罩着他。那时候的日子真是好过,每天只需要为一个志在必得的魁地奇杯担心,还有那个可能不会接受他表白的姑娘,他的天使,他的太阳,他生命里唯一的光。

置身于这样的天堂里,还管他什么食死徒呢!

于是米拉克毫不犹豫地说出了那个问题的答案。那是一个并不长的地址,米拉克只用了三秒就说完了。

他为这短短的三秒钟付出了一生的代价。

本尼维斯山陡峭的东北坡上有一栋简陋的木屋,它和山川一起被大雪覆盖着,从远处看来它仿若只是一块扎根于土壤的巨石。这个时候本是圣诞佳节,小木屋却没有任何庆祝的装饰,只有从窗户里透出的摇曳烛火才显示着它有主人。

斐克达和雷古勒斯现在就站在木屋的门口,却迟迟没有破门而入。

因为小木屋的主人是文迪米娅麦克米兰。

比起说这是莫大的讽刺,倒不如说黑魔王有多狠心。别人的目标都可以随时变化,只有斐克达罗齐尔必须杀死文迪米娅麦克米兰。她没得反驳,没得违抗。

“我想……”斐克达没说下去。这个时候说她想回家或许有些矫情。但她是真的想回家,不是回苏塞克斯郡的德鲁埃拉姑姑家,而是回罗齐尔庄园那个她和埃文一起挤过多次的房间。那个地方也不会有圣诞节的气氛,可那里是家,真正的家。

“我可以替你动手,斐克达。”雷古勒斯在她身后说。

“不必了。这是黑魔王的命令。”斐克达回头看向雷古勒斯,还有他身后被禁锢咒绑着的状若疯魔的米拉克史密斯。

米拉克在供出文迪米娅的住处后就疯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没疯,却都任由他疯着。这是他唯一能面对自己的方法。米拉克把格林格拉斯府邸地窖的墙都撞了个遍,最后他像条狗一样被一道道禁锢咒绑缚了起来,被扔在地窖的角落。

按理说米拉克现在已经没有用处了,可黑魔王并没有下令杀死他,所以谁都不敢动他。直到斐克达和雷古勒斯动身,黑魔王让他们带上米拉克。

“让他看着麦克米兰死,然后放走他。”

“为什么,主人?”

“因为生不如死才是对他最大的刑罚。”

米拉克一靠近小木屋便全身发抖,离得越近抖得便越厉害。雷古勒斯不得不多加一道禁锢咒束缚住他。

斐克达盯着木门,连每一道纹理都看得一清二楚。她知道,不能再等了。

情义这个词,不适配于食死徒。

斐克达缓缓举起魔杖,对准门锁。

“粉身碎骨。”

砰。门被炸开了。

这明明是座小木屋,门廊却无比幽深。文迪米娅就坐在门廊的尽头。此刻雪已停了,月亮从乌云后冒出头来,窥视着即将发生的一场杀戮。月光洒在文迪米娅的一头金发上,她的脸却满是阴影。

“圣诞快乐,斐克达。”她说。

“你也一样。”斐克达说着走进屋子,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谨慎。她害怕把自己的稚嫩展示在文迪米娅眼前,更害怕自己没有资格杀她。

看到米拉克的时候,文迪米娅的眼神忽然变了。斐克达回头,看见米拉克停止了颤抖。她再转回头,文迪米娅的眼睛里便只剩下了失望。

那双眼睛里本该装着意气风发,现在却盈满了失望、悲哀和痛苦。那些情感太过饱满,便化成了眼泪流下来,可是这些眼泪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软弱。

“我本来想说些伟大又悲壮的话,现在想想还是算了。早就分道扬镳了,还有什么可说的。我只是觉得可惜,自始至终我都没为凤凰社做过什么。”文迪米娅慢慢地从口袋里拿出魔杖,斐克达立刻把魔杖对准她。

“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斐克达说。她说这话时连她自己都想笑自己。

“不,你想的,你一直都想,只是你不承认而已。斐克达,魔咒不是你的长处,杀人更不是。”文迪米娅冷笑。斐克达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文迪米娅以前不是没有冷笑过,只是这一次是真正意义上的冷彻心扉的笑。“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文迪米娅看着米拉克,话却是对着斐克达说的。可斐克达总觉得文迪米娅还是在对着米拉克说话。

“谢我什么?”

文迪米娅没有回答。她笑了,那笑的温度还是一样的冷,只是带了一点回忆过去的弧度。她举起了魔杖,对准的却不是斐克达,也不是米拉克,也不是雷古勒斯。

而是她自己的头。

“你想做什么?”斐克达急忙快步走近,却被文迪米娅的手势拦住。

“别过来,我不想让布莱克记恨我一辈子。”

那个瞬间,斐克达是真的很想很想告诉文迪米娅别做傻事,一切都好说。可她知道她们都失去了那样的天真。迟早都是要死,自杀起码能有点尊严。

斐克达愿意尊重文迪米娅这最后一次。

“我不爱他了。斐克达,真可惜,我不爱他了。”文迪米娅轻轻叹息一声,“不值得,不值得,不值得……”她低低地对自己说着。

文迪米娅好像想露出一个笑容,可是她最终只是勾了勾唇角。恍惚是1972年9月2日的上午,她握住斐克达的手的时候,也像这样勾了勾唇角。这是斐克达关于文迪米娅最早的记忆之一,米拉克或许有更早的。

随后她爬上窗户,用魔杖指着自己,念了一个咒语。那个咒语不是阿瓦达索命。

而是……

“一忘皆空。”

文迪米娅从窗户纵身一跃,跳下一千多米高的山崖。砰。

除了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外,黑魔王什么都不会得到。

“啊啊啊啊啊啊——!!!”

米拉克的喉咙里忽然发出一阵类似野兽的声音,他不知何时挣脱了所有禁锢咒,冲向那扇空空的窗户,然后一跃而下。砰。

斐克达一个趔趄,几乎要倒下,雷古勒斯在她身后扶住她。

“我想回家。”斐克达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我带你回去。”雷古勒斯的声音同样微弱,却让她无比安心。噢,准确来说不能说是安心,而是不那么不安心。

文迪米娅死了,没什么可安心的。斐克达与过去的最后一条纽带被彻底斩断,以后她就可以像其他人一样杀人不眨眼了。真是可笑,用魔药杀人时她毫无感觉。

可是斐克达还是感觉自己的心缺了一块。她的善良与纯真被剜掉了。

米拉克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疯,他只不过是无颜面对自己和文迪米娅罢了。

文迪米娅失望的眼神在米拉克心上捅了一刀又一刀。她最后抹去了自己的一切记忆,肯定也抹去了关于他的吧。米拉克的恐惧这时才被完完全全地激发出来:文迪米娅连记都不愿意记得他了。

其实还不是他活该。他的天使陨落了,他的太阳熄灭了,都是他自己造的孽。

米拉克在最后的时刻想说很多,可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千言万语只能化作野兽般的吼叫。

文迪米娅死了,他不会独活。

于是米拉克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风声在他耳边呼呼地吹,他看见文迪米娅躺在崖底枕着满身的鲜血看着他,那双空无一物的清澈眼睛里只有他。

——1973年圣诞节。那天发生了一件事,米拉克已经不记得了,因为那时他已经醉得一塌糊涂。文迪米娅记得一切,但是她一直没有告诉他。

马尔福庄园的花园里,一身酒气的米拉克把头埋进文迪米娅的颈窝,叽里呱啦地说着醉话。文迪米娅只听懂了一句话。

“唔……毕业以后你嫁给我好不好?我也给你搞一场这样的婚礼好不好?好不好?”

文迪米娅笑了,然后她说:

“好。”

你还记得吗我们曾是一对美丽的鸟儿

我们在清晨时分歌唱

你是新月般的银蓝色

而我如夏日一般金黄

某天你要我唱另一首歌

那首我怎么也学不会的歌

我唱对了旋律 却唱错了歌词

那是春天最后的时光

我们啄下胸前的羽毛搭建爱巢

像一本书被撕尽了书页

我们并不知道

那些羽毛会长成美丽的牢笼

——《beautiful birds》passenger ft. bir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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