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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克斯抱着他的火蜥蜴,坐在书房的地毯上半梦半醒地发呆,连脚边跑过了一只莫特拉鼠都没发觉。

耳边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起初很轻,混在火上坩埚的咕嘟声里头,后来便越来越响。菲利克斯其实听得清楚,但他不会真正醒来。

这几年来,他越来越少有机会和斐克达在一起了,至于埃文便更少了。菲利克斯很想和表哥表姐待在一起,可是他们总是没有时间。

菲利克斯没有朋友,他只有这只陪了他五年的火蜥蜴;这只火蜥蜴也没有名字,菲利克斯平时只会叫它火蜥蜴。他已经基本忘却了五岁之前的记忆,他只记得那时候又冷又饿地缩在木板床上薄薄的毛毯里的感觉。五岁以后菲利克斯被接到了罗齐尔庄园,生活质量便好了很多;一年以后阿利奥思舅舅去世,他便又无人陪伴了。他不敢强求什么,因为他已经足够幸运。

菲利克斯至今都不愿意相信那个杀了他舅舅的母狼人会是他的母亲。他宁愿就这样永远身份不明无父无母下去。菲利克斯才十岁,却很早就学会了知足,所以他从来不会要求什么,只会默默地期盼。

“我来就是要听你说这个的吗?”

菲利克斯悄悄掀起一点眼皮,看见雷古勒斯布莱克颓丧地坐在扶手椅上,手紧紧地握着扶手。斐克达和他面对面地坐着,椅背遮住了她的脸。

“那你还想听什么?”斐克达淡淡地问。

雷古勒斯站起身,向菲利克斯走来。后者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

“菲利克斯,菲利克斯?你能出去一下吗?”雷古勒斯轻轻地拍着菲利克斯的脸。

菲利克斯刚想睁开眼睛,就听见斐克达说,“别吵他,他已经睡着了。”

斐克达也走了过来,菲利克斯连忙作出睡得深沉的样子。他很瘦,所以斐克达把他抱到躺椅上也没有费多大力气。她想把火蜥蜴拿走,菲利克斯双手稍稍使力,她便作罢了。明明是盛夏酷暑的时节,菲利克斯却觉得像冬天。

谈话继续。

“你是因为贝拉特里克斯在怪我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连句话都不愿意对我说了?”

“没什么可说的。”

“斐克达!”雷古勒斯的声音瞬间拉高又降低,大约是顾忌菲利克斯在的缘故。

“你到底想怎么样?”

“斐克达,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吗?”

“为什么这么说?”

“你好像……好像不想和我结婚。”

“你想得未免太远了。”

“你告诉我,你想不想?”雷古勒斯又提高了音调。

“你现在让我想这个……我怎么回答?”斐克达轻咳一声,“再说了,这种时候说结婚未免太不合适。”

沉默。沉默持续了很久,然后雷古勒斯打破了沉默。

“从一开始你就是在将就我,对吧?”

“我只是觉得……觉得……”斐克达忽地说不下去了,然后她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里有着自嘲,“我只是觉得,我们这样就挺好的,以后再聊以后的事。”

“是吗……”雷古勒斯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消失在了坩埚的咕嘟声里。

“你走吧,我还要完成主人交给我的任务,给邓布利多教授的礼物可不能怠慢。”斐克达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掀开坩埚的盖子。菲利克斯听见她被蒸汽烫到了一下,小小地“嘶”了一声。

“你其实……”雷古勒斯想说什么,但是还是什么都没说。“对不起,打扰你了。”他站起来开门出去了,菲利克斯觉得他好像看了自己一眼。

斐克达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菲利克斯睁开眼睛,小声地问道,“斐克达,你们要分开了吗?”

“你没睡着啊。”斐克达温和地说道。她走到他身边,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不必担心这个。”

菲利克斯闻到了表姐身上圣诞玫瑰的香味。

“他很喜欢你,我能看出来。”菲利克斯勾起一个小小的微笑,想让斐克达开心一点。

“我知道。”斐克达低下头,看不清她的表情。

一瓶药剂在卡佩拉的衣袋里滚动。

药剂瓶的材料是最坚硬牢固的玻璃,用咒语层层加固,再怎么摔都不会碎。木塞子也被仔细处理过,不用魔法是绝对打不开的。

卡佩拉把手伸进衣袋里,摸到了那个坚硬冰冷的药剂瓶。

瓶子里面装着斐克达做的剧毒。那毒药几乎混合了所有世界上毒性最强的剧毒,仅需几滴就能让方圆几公里内不出现地精。若是给人喝了,那就只剩下几分钟内腐烂成白骨的下场了。

这样的“宝贝”,当然是黑魔王送给邓布利多的。

卡佩拉正巧经过了在悠哉游哉地散步的校长。她心烦意乱地把面前的碎发摸到头顶上去,吐了一口气。其实她并不紧张,只是在其他食死徒面前扮猪吃老虎惯了(虽然并不成功),到了哪里都要装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诺特小姐。”

这下卡佩拉倒是真的有点紧张了。她怎么也想不到邓布利多居然会叫住她。

卡佩拉回过头,看见邓布利多不紧不慢地向她踱过来,脸上带着一贯的慈祥表情。卡佩拉扬起了眉毛;她可不像斐克达那样对谁都尊重。

“诺特小姐这是要去哪儿?”见到卡佩拉并不太尊重的表情,邓布利多并不生气,半月形眼镜后面的眼睛笑得眯眯的。

“您觉得我要去哪儿呢?”卡佩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魁地奇球服。说实在话,她一点儿都不想去训练,待在这里跟邓布利多教授打发打发时间也好。

就算卡佩拉当不上队长,她也算是院队里资历最老的队员了,那群横冲直撞的小兔崽子刺儿头们却一点都不跟她讲道理,那个乳臭未干的队长居然还带头对她大呼小叫。气归气,气完了卡佩拉也不太在乎了,毕竟她食死徒的身份已经处于半公开状态,他们能态度好才怪。再说了,卡佩拉自己都做不到这点,她也不该强求别人。

更何况——更何况,自从埃文被撤出斯莱特林队后,卡佩拉对魁地奇的兴趣就渐渐减退了。她想到这里心里一抽。卡佩拉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做过她的标志性技术动作树懒抱树滚了,现在大概已经生疏了。

“这个时间恐怕不是训练的好时候。”邓布利多指指窗外,眼底透出狡黠。此时正是傍晚,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风有些大,确实不是个适合外出的天气。“我刚才看见施奈德队长在礼堂吃晚饭呢,他大概是不想出去了。”

“那好吧,”卡佩拉皱皱鼻子,“谢谢您的提醒,我走了。”

她转身欲走——衣袋里滚来滚去的毒药让她感到十分不安,没想到邓布利多又叫住了她。

“图书馆进新书了,诺特小姐,我想你会感兴趣。”

“谢谢您的提醒。”卡佩拉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转身便走。去图书馆消磨消磨时间也好,正好她想去查查关于魂器的一切。反正她有炼金术学生的特殊待遇——□□区许可证,想查什么就可以查什么。

她总觉得那天埃文话里有话,他是想透露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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