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钰下令关中马上高速运转起来,进入战备状态,从士兵、粮草等方面全力增援河东三郡。为了统一指挥,刘钰以征北大将军田况行大司马事,由他总督河东、上党、太原三郡。
信使立即出发,快马接力分头传旨,用不了两天,皇帝的旨意就会抵达长安和河东之地。
安排好河东之后,刘钰稍稍放下心来。
刘茂道:“洛阳大军云集,总要有所作为。陛下,臣愿领兵出征,攻略周边。”
刘钰笑道:“刘秀要是拿不下河东,那他就有大麻烦了,咱们可以慢慢收拾他。”
奋威将军穆弘急道:“陛下,别再慢慢了,臣已经等不及了!天天在这儿干吃粮食不干活,臣都长胖了!”
众人都笑。穆弘却指着诸将道:“笑什么?看你们一个个的,比我还肥呢!”
刘钰道:“朕不会养闲人,你的粮食不会白吃。你也不用怕胖,朕要找个最难打的地方给你,保准你瘦下来!”
穆弘来了精神,拍着胸脯道:“最难打的交给我,谁也别和我抢!”
皇帝便道:“听说伊洛进入颍川的要道,有轘辕口卡在高山之间,据险而守,极难攻取,你可敢去吗?”
穆弘立时便蔫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他和王虎在那儿吃过大亏。在伊洛大战后半段,他们追击敌军来到轘辕山,因为穆弘轻敌冒进,贸然进入山中,被颍川军包围,差点被全歼,多亏王虎拼死相救,才把他捞了出来。
穆弘对那儿有点心理阴影了,一听轘辕山便没了脾气。
皇帝绷着脸道:“怎么了?刚说过要最难的,这就打退堂鼓了?好吧!朕也不难为你,一会儿给你选个容易攻取之处。至于轘辕口。。。王虎,你去!”
皇帝话音刚落,穆弘已经跳了起来,“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个轘辕口吗?我去!”
他一向争强好胜,哪里经得起皇帝这番激将法,一下子被刺激得脸色通红,口口声声地叫着,非要去打轘辕口不行。
皇帝沉着脸道:“你一会儿去一会儿不去,当军国大事是儿戏吗?朕已命王虎去了,旨意已下,岂能更改?”
众将都劝他,穆弘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坚持要去。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恳求道:“陛下,臣错了!臣不该犹豫去不去,臣曾在那儿打过败仗,原本是有些惧怕,但是臣想,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害怕败战?在轘辕山输了,就要在轘辕山赢回来!那才配做陛下的将军!恳请陛下再给臣一个机会,只要让我去轘辕山,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皇帝沉吟半晌,说道:“既然如此,朕便再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和王虎一道去。”
穆弘使劲磕了两个头,说道:“谢陛下!”
“先别急着谢,朕还有个条件,你若是不能接受这个条件,干脆就不要去了!”
“陛下,别说是一个条件,就是一百个,臣都能答应!”
“没有一百个,只有一个!你不能再轻易冒进,万事由你二人商量之后才能行动,但是最后的决定权在王虎。也就是说,你们两个,镇东将军是主将,你是副将,你要受他的节制。”
穆弘毫不犹豫地道:“论功劳,他比我大,论官职,他比我高,论兄弟,他救过我的命,不管从哪儿一点来说,我都应该听老王的!”
皇帝这才露出笑脸,指着他道:“这小子说话还一套一套的,好像挺讲理的样子,其实就属他最混帐!朕都听说了,上一次就因为你冒进,差点拉着王虎一起陪葬,这一次,你若敢再违军令,朕就将你军法从事!”
穆弘连连称是,王虎、穆弘这一支进攻颍川的偏师就最先定了下来。
刘茂道:“陛下要攻颍川,难道竟是意在南阳?”
皇帝道:“二兄说的是,洛阳和南阳距离很近,只是颍川兵一直隔在中间,我军未能南下,如今我大军云集洛阳,若是再拿不下南阳,那就像穆弘说的,咱们这几十万大军是吃干饭的?颍川是南阳岑彭军的根本,若是拿下颍川,岑彭就断了后路,咱们便聚而歼之。若是岑彭跑得快,撤回了颍川,咱们便就势兵入南阳,将洛阳、南阳、汉中连成一片。所以说,朕欲往颍川和南阳各派一支偏师。”
“陛下若派偏师下颍川、南阳,那么主力向何处去?”
“向东!出虎牢关,顺着大河进兵梁地、齐地,将建武汉从中间拦腰切成两段!”
众人都精神大振,这个战略构想太宏大,太有诱惑力了,若能从西向东一路打过去,直抵黄河入海之处,不仅是将齐梁膏腴之地收入囊中,就是再向南的扬州也因此与河北之地断开,到时是不是还会为刘秀所有呢?
刘秀来一招黑虎掏心,刘钰便回敬一招拦腰切断,两个皇帝各自出招,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平仓将军崔秀有点失落地说道:“那孟津渡一线反倒成了最清闲的了。”
“怎么会闲?”皇帝说道:“北面的冯异不会让你闲着的。”
刘茂道:“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依臣看,孟津一带要大造船只,摆出渡河的架式。一是为吸引敌军,减轻河内对河东箕关的压力,二是若河内真有机会,也可以变虚为实,真的渡过大河,扫荡河内,三是可预先为大军东进准备船只,控制大河水路,向东运粮。”
皇帝高兴地道:“河间王说得极对,大河一线,要大造战船,吓也要吓死对岸。把那些投石车在河岸上多摆一些,冯异要敢渡河作战,先问问他的船能挨得下几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