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章病了七八日,每天闭门不出,本来要去尚书台上任,如今自然是耽搁了。
他这一病,惊动了刘氏宗亲,两个姑姑第一时间赶来探病。
一个初创的王朝,皇亲国戚都出自民间,还没有经过权力的争斗,有着与普通百姓一样的亲情,不像传统帝王家那么无情。
刘章的两个姑姑,大姑是后世比较有名的湖阳长公主刘黄,就是因为她纵奴行凶,使强项令董宣得以在史书中留名;二姑是邓晨的夫人刘元,在小长安之败中被新军所杀;三姑是李通的夫人刘伯姬,是一个女中豪杰,在刘氏举义之时,常做些一针一线绣红旗、纤纤素手擂战鼓之类的事情。
因为大哥刘縯早死,姑姑们对这两个侄子疼爱有加,一听说刘章病了,立即登门探望。
她们没想到,才几天的功夫,刘章已经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脸色青黑,眼看着从一个活蹦乱跳的大小伙子变成了一个病鬼。
刘黄吃了一惊,说道:“找太医看了没有?到底是什么病?怎么来得这么急?”
刘章有气无力地道:“不过是饮食失调,没什么大事,姑母不必忧心。”
刘黄是个急性子、暴脾气,听了这话,立即将太原王府中管事的找来,怒斥一番,责怪他没有安排好刘章的饮食,又将府中诸事都过问一遍,要他们谨慎行事,好好伺候太原王,搞得太原王妃十分尴尬。
刘伯姬却比她的大姐有见识,私下里对刘黄嘀咕道:“章儿这病起得蹊跷,他年轻力壮,平时都好好的,怎么会一下子病倒,又病得这么重?依我看倒像是心病。。。最近邯郸有许多流言,他的病或许与这个有关。”
刘伯姬的丈夫李通是朝中重臣,清楚朝中动向,她又关心朝政,自然消息灵通,刘黄却是个丧夫的寡妇,纯粹的家庭妇女,消息比较闭塞,那些流言她都没怎么听过。
刘黄听刘伯姬讲了半天,越听脸越黑,立刻就想去逼问刘章,刘伯姬忙把她拉住,说道:“姊姊莫急,我这也是猜测,万一不是,章儿知道了反倒要着急上火。就算是这么回事,他焉能轻易承认?以你这个脾气,到时百般催问,反倒逼得他病势加重了。”
刘黄急得跺脚,“那怎么办?眼看他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我怎么不急呢?大兄死得冤枉,就留下这么两个宝贝,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和死去的大兄交待?”
刘伯姬道:“他们兄弟两个亲近,天天在一处厮混,章儿要是有什么事,兴儿那个小子肯定知道,我们去问他好了!”
两个人出了太原王府,马不停蹄地赶到北海王府。刘兴见了两个姑姑,好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尤其是大姑母,平时最爱管闲事,动不动就斥责他,刘兴从心底里害怕。
刘黄稍一盘问,他便一五一十,将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清楚楚。
刘黄听了,怒道:“好个刘文叔,当上了皇帝便六亲不认,连自己的侄子也怀疑起来了。当年父亲早死,他还是个小孩子,全靠大兄维持家业,好不容易将他拉扯大。当初造反之时,也是大兄带头,领着咱们和官府对抗。。。如今是他刘文叔成了器,便要拿自己的侄子开刀立威吗?”
刘姬道:“姊姊,话不能这么说,三兄这皇帝也是凭着自己的本事,拼死拼活争来的。大兄也有这个本事,可是他命不好。。。如今尚不知三兄是否知道此事,或许是章儿自己吓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