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放缓了语气,“你不把自己养壮实了,朕怎么用你?朕可不想用一个纸糊的将军,一上战场,风一吹,人不见了,原来被刮到马肚子底下去了!”
他本来是在发怒,可这句话一出来,刘彪却扑哧一声笑了,他边流着泪边笑道:“陛下,臣哪有那么单薄?”
刘钰道:“你可不怎么壮,朕告诉你,这养马的事儿急不得,要养一万匹好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别等马没养好,朕的畜牧校尉垮了,我上哪再找率领重骑兵上战场的将军去?”
“重骑兵?重骑兵是什么样子的?”
“你先去把自己好好洗刷一下,把你的狗窝收拾干净,再把营里的肥羊宰了来吃,朕今天不走了,咱们好好地论一论这个重骑兵。”
追着皇帝陛下过来的上郡官吏都大吃一惊,没料到这个他们平时没有放在眼里的畜牧校尉,竟然能让皇帝亲自来见,并且竟要在他这里过夜,这圣眷任谁也比不上啊!
等到刘彪清清爽爽地回来,发现他的住处已焕然一新,烤好的羊放在案上,皇帝陛下伸胳膊伸腿,丝毫不顾形象地坐在案前,手拿尖刀,正在切肉吃。
皇帝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才像点样子,朕跟你说,要想干大事,不能算小账,你那点俸禄能买几匹马?用得着这么俭省吗?这就是个砸钱的事儿,不砸够了,马就养不够,骑兵就练不成。不仅要往马身上砸钱,人身上也得砸。你们第一要先把自己养壮,第二才是养马。人不壮,顶不起重甲,上阵没有力气,怎么打仗?只要打了胜仗,多少钱赚不回来?怎么就这么不会算账呢?”
这要是普通的皇帝,见到这种把自己俸禄都贴给国家的官员,一定会大加表彰,将其立为官员之典范,让全国官吏都来学学。可刘钰就是这么不同流俗,竟把刘彪骂了一顿,又把他手下的人全都打了屁股。
刘彪自然是大受感动,皇帝先没问他马养得怎么样,而是先关心起他的起居,为了他的自苦而大发雷霆。刘彪瞬间觉得一年多来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现在他觉得可以为皇帝陛下去死。
两个人对酌了几杯,刘钰说道:“朕方才看了你养的马,很好,虽然你人养得不怎么样,马养得可着实不赖,好家伙,才几个月的功夫,已经养了五千匹战马!这得从几万匹马里挑出来?你是怎么弄来这么多的?”
在那个分裂割据的乱世,战马是十分珍贵的战略资源,哪一方势力都不会允许自家的战马流出境外。刘彪能买到这五千匹马,可真是花了大价钱,下了大力气了。
两个人谈了一会儿马经,皇帝说道:“你不是想要凉州马吗?上次马援平定羌乱,俘获了一千多匹战马,他又从陇西挑选了一千匹,我让他全都送过来,大概也快到了。”
刘彪喜道:“那太好了!我真盼着早早地养够一万匹马,再训练一万个最悍勇的骑士!”
皇帝道:“这两件事可以一起来,你已挑选了三千骑士,让他们就在这马场上训练,你看郑白怎么样?若你中意,就让他留下,给你做个军司马,替你安排一下训练的事。”
刘彪答应着,问道:“陛下所说的重骑兵,到底是什么样子?”
皇帝道:“铁!关键是铁,朕要从人到马,都用铁包起来,就连马蹄上都有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