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令原本秩俸一千石,掌皇帝的奏章及出纳,小皇帝将其改为秩俸两千石。尚书令不只是秩禄变化,职权也大了许多,如今大权皆在六曹尚书,尚书令总管六曹,大权在握,隐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些实际上的丞相的意思。
朝中诸事草创,皇帝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这下子把杂事甩了大半给郑深,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可以安心吃饭睡觉长身体了。
当天皇帝就让牛头和马面来按摩放松,两个死太监抢着上前,皇帝伸手招了招:“牛头,你来,你劲儿大,按得舒服!”
马面一脸委屈,瘪着嘴退下,牛头激动地上前,先替皇帝捶背,心里牢记着皇帝说的劲儿大舒服,运足了力气,一拳砸得小皇帝嚎叫一声,“让你劲儿大点,也不能这么大啊,你是捶背还是擂鼓?”
牛头连声请罪,忽听有人说道:“你退下吧!我来伺候陛下。”
牛头一见,忙跪地叩头,慢慢退去。樊桃花走上前来,坐在刘钰身边,伸出皮肤细腻又肌肉结实的胳膊,一下子捏在他的肩膀上。
刘钰身子猛地一缩,叫道:“哎哟,你轻点!”
樊桃花的手却丝毫未松开,而是将两根手指慢慢聚拢,只捏着小皇帝的一点皮肉,让他欲发疼得吸气。
“哼!疼死活该!”桃花道:“昨天说好了晚上去找我,我等了你大半夜,才知道你和郑老头子一道睡了,连个招呼也不打,害我白等,你是不是想死?”
刘钰摆脱了她的魔爪,说道:“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什么我跟郑深一道睡了,我们是谈了一夜好吧?我哪料到聊了那么久,我们俩一直聊国事,越聊越来劲,一时忘了时间,我还想着一会儿他走了就去找你,谁知道一抬眼,天都蒙蒙亮了,我怕打扰你睡觉,这才没去,自己囫囵睡了一会儿。今天又忙了一大天,累得我腰都要断了,刚想按摩放松一下,补补昨晚的觉,没想到你一来就掐我,掐得疼死了!”
刘钰龇牙咧嘴的,一副夸张的疼痛表情,逗得樊桃花扑哧一乐,说道:“你就是装可怜!”
“本来就可怜嘛,事情多得要命,每天累得要死,吃不香睡不好,娶个老婆还要受气,动不动甩脸色,兴师问罪,一言不合还要上手。”
刘钰越说越委屈,说得樊桃花也觉得心里欠疚起来,嘴上说着:“唉,累成这样,当这个皇帝有什么好?”手已按住他肩膀,慢慢地揉捏起来。
刘钰闭眼享受着,感受着那双手温柔地划过后背,到了他的后腰上,来回地捶打着。
唉,异性按摩比死太监按摩强得太多了,当然,这要不是自己老婆就更好了。
刘钰舒服得快要睡着了,忽然觉得一个柔软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直贴在他身上,桃花在他耳边轻声说话,热气吹得他痒痒的,“舒服吗?”
刘钰一个翻身到了上面,看着身下咯咯笑着的樊桃花,笑道:“这样更舒服!”
门外,牛头和马面两个人相对怒视。
自从进了长乐宫,两个宦官一飞冲天,成了皇宫里的两大管家,常言道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这两个公不公母不母的死太监明显不能相容,自从入宫便开始了争权争宠,明争暗斗,皇帝日理万机,哪顾得上他们两个之间的烂事?
两个死太监各显神通,牛头拳头硬,马面会拉拢人,两个人各擅胜场,在争斗中将宫中的权力范围渐渐划分清楚,基本上将这些宫室划定区域,一人负责一半。但是,贴身伺候皇帝陛下吃饭睡觉这事儿,两人各不相让,都抢着上前,一个端碗,另一个就赶紧递筷子,一个捶背,另一个就赶紧去捏脚。
没想到这种状况在皇帝大婚后改变了,皇后樊桃花对宦官有着天生的厌恶,就没怎么给过两个人好脸色,动辄责罚。吓得两个死太监战战兢兢,生怕被皇后抓住错处,受到惩处。
相比较起来,皇后入宫前的日子更加舒服,和皇后比起来,皇帝好说话多了。
原来长乐宫中有许多太监宫女,都是伺候更始帝刘玄的,刘钰入宫后,把刘玄的嫔妃连同一部分下人送到长沙王府,让他们继续伺候刘玄。其余的太监宫女按照他们的意愿,分别遣散,最后只剩下太监两百,宫女四百。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这个下人队伍已经算是小的了,但是刘钰依旧嫌人多,他又没有父母儿女,宫里就一个主人,哪用得了这么多人伺候,就是在大婚之后,宫里多了两位女主人,也用不着这么多人。
樊桃花和杨素青都是贫苦人家出身,不习惯被人伺候,平时什么事都是身体力行,害得宫女太监们都有一种失业的危机感。
要不是这些人实在是无处可去,遣走就要饿死,皇后早就把他们都撵回家去了,就是这样,仍旧有一百多名年龄较长的宫女被配给了打光棍的赤眉军将士。
如今整个长乐宫中只有四百人,算是一个规模较小的宫殿了,正好国库也不宽裕,皇帝如此节省让朝中颂声一片,齐齐夸赞陛下贤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