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真凶,一看就不像好人!”
“听说是一个什么大将军的亲戚,还是左大司马的亲信,大将军和大司马可都是位高权重的人,连他们的人都杀,这军纪真是没的说。”
“甭管是谁,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皇帝陛下真是讲信用,约法三章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么执法严明,爱护百姓的好皇帝,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
“但愿这个皇帝能一直留在长安,不要被人赶跑了。”
“嘘,瞎说什么,皇帝陛下当然会长驻长安,他还会一统天下,永保基业。长安百姓有福了,全天下百姓都有福了!”
这一路挤挤挨挨走到东市,不知要走多久。钱老虎就盼着有人来解救自己,为了保命,他完全不向前走,只是躺在地上放赖,全靠羽林军士卒们拖着前行。
士兵们累得不轻,对钱老虎当然没有好态度,连踢带打,让他狠狠地吃了一顿苦头,钱老虎先还嘴硬道:“你现在敢打老子,有你后悔的时候,等老子自由了,拿刀砍了你!”
士兵喝斥道:“眼看就要挨刀了,还这么嚣张,打他!”
又是一通暴打,钱老虎受不了了,“各位爷,别打了,我走,我自己走还不行吗?”
这一路闹得这么大,早有看热闹的士卒跑去给江阳将军和左大司马报信。
今天也真是不巧,逄安并没在城里,他这两天在长安呆得憋闷,想出去透透气儿,便和右大司马谢逯相约,今天一早两个人带了人马,浩浩荡荡到上林苑打猎去了。
江阳将军黄兴正在城内的府邸,听说小舅子被游街,要拉去东市砍头,一时有点不敢相信,“什么?不会看错了吧?真的是小虎?”
“那怎么错得了?弟兄们亲自看见的,钱巨人还喊着,他是江阳将军的人,是左大司马的人,可那个刘校尉完全不听!”
“岂有此理!”黄兴发怒道:“刘侠卿不过是个管牲口的,从前见到我只有点头哈腰听话的份儿,如今靠着拍小皇帝的马屁,成了什么抚民将军,眼睛就长到天上去了,谁都不放在他的眼里。就连他的侄子、那个养马的小子也来欺负我,老子一个真刀真枪打出来的将军,能怕他们叔侄俩?”
黄兴撸胳膊卷袖子出了屋门,吆喝着手下人道:“都给我抄家伙,跟老子抢人去!”
他手下有一个老卒,从家乡起事时便跟着他,年龄大了,多少有些见识,劝他道:“将军,现在和从前不同了,这可不是青州,长安城里是陛下说了算,陛下正在推行约法三章,杀了人要以命抵命。您要是在城里闹起来,那是公然违反陛下的旨意,刘彪一个谋反的大帽子扣下来,将军您可担待不起。。。那可是破家灭族的大罪名。”
黄兴听了,也有些迟疑,问道:“那怎么办?小虎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送命。”
老卒道:“大司马不在城中,不如直接去找三老,让他在陛下面前求个情,三老那么讲义气的人,应该会出手相救,三老的面子陛下总要给的。只要钱巨人留住这条命,吃点皮肉之苦也没什么,总会将养过来的。”
黄兴正犹豫着,他的老婆突然疯了似的,哭喊着从后院跑了出来,大叫道:“姓黄的,小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跟你拼了!他这些年为你拼死拼活,冲锋陷阵,多少回差点死在战场上?没有他,你这将军能做得这么稳当?如今他落了难,你不赶紧去救他,还要去找什么人求情,你去找三老,三老再去找皇帝,那得耽误多少功夫?等你求下情来,小虎那边人头早就落了地了!我告诉你,小虎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我死之前,先把你儿子掐死,女儿勒死,让你断子绝孙!”
众人连忙七手八脚地拦住江阳夫人,她一个农村妇女,撒泼打滚,连哭带嚎,跳着脚地骂,闹得黄兴烦躁不堪,一狠心,一跺脚,喝道:“不要吵闹了!我拼着这什么破侯爷不做了,去救你的兄弟就是!”
黄兴命人快马去城外营中送信,命令全营军马挺进东都门,在城门处接应。又差人给城内的属下故旧送信,让他们派人支援。
对于赤眉军来说,打架、械斗都是日常操作,几乎隔一阵子就要上演一场火拼,械斗的双方各自喊人,和现代的打群架没什么两样。
黄兴集合府里的人马,一共有两百多号人,又加上来助阵的一百余人,一共三百五六十人,各拿着刀枪兵器,直奔东市而去。
这一大票人马出动,早惊动了刘彪,今天他是负责长安城治安的轮值校尉,听说江阳将军聚集数百人杀向东市,刘彪眉毛一竖,眼睛一瞪,喝道:“怎么?他胆敢谋反?”
他立即传令,越骑营集结,浩浩荡荡荡地杀奔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