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突然问道。
“你为何能制住这凶猛的禽鸟?”
戚梦禅一愣,却还是诚挚道。
“家父军中有专门报信的枭鹰与鸽鸟,臣女不过偶然得习,方看它冲将进来,恐其惊了圣驾,便自作主张……请皇上责罚。”
说完又是重重叩首,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皇帝沉吟,却也挑不出错处,一时不得其法,也不让戚梦禅起身,命人把方才混乱的秀女们先请出殿堂。众女知道自己被淘汰,又是一阵哭喊,却又不得不从。只一瞬间,一百二十九名少女只剩十多人。
夏太后皱眉,不过转念一想,李玥无非十四岁,以后充盈后宫来日方长。而梅馥发现,这留下的十几人中,除了戚梦禅与香苧外,剩下的几人均是夏氏与清流举荐之人,而沈冰慈经方才一幕,居然也在,竟也是个沉得住气的,不由微微侧目。
“就她们吧。”
李玥视线无意往香苧那边一扫,见她泛红着一张小脸俏生生地站着,经历了疫区锤炼,少了些天真彷徨,却还是傻呼呼的单纯得可爱。
他手刚到托盘中略过凤印,取过金麒麟,还未拿起,等候加封的秀女们突地有人出列。她一身内青色秀服,发饰佩物比起其他秀女有些轻减,却还是难掩周身的月华无双与皎好容颜,不是那沈冰慈还是谁?
只见她缓缓向前走了两步,待与众人拉开些许距离,这才一板一眼跪下,虽动作总体称得上从容,但与之前的戚梦禅相比,显还是多了几分刻意逢迎的味道。
“启禀皇上、太后,臣女沈冰慈有事禀报。”
梅馥盯着那酷似沈冰柔的脸,脸上拂过一丝冷笑,见夏氏一族的戚梦禅大出风头,终于坐不住了吗?不过只要不危机香苧,梅馥倒也不以为意,见一切基本大局已定,便也报了恶劣的看戏心态,从果盘中捞出一串葡萄,心满意足地旁观起来。
“大胆,这里岂有你说话的地方?”
只听桌面一阵拍响,夏太后已是先于众人叱呵起来。因夏雪篱与梅馥之事,太后便不喜顾少元,而这个与顾少元颇具渊源的女子,却被淮王举荐,原以为定不会走过初选,没想到她一路过关斩将竟直达复选,还经历了方才那一幕……
不过现在撞到枪口上了……太后眼神眯起,正想找个理由也让其淘汰,没想到殿外却好死不死走进两人,打头的男子金冠玉颜,一身白色蟒袍,见此场景唇边微勾,正是携侧妃曲玉娆进殿的淮王李宸绍。
“臣来迟,请皇上、太后恕罪。”
小皇帝李玥还未发话,夏雪篱已是一声冷笑。
“淮王不迟,来的正是时候,只不过——”他视线淡淡瞥过下首跪地的沈冰慈,“不知又要给我们演上一出什么好戏?”
“演戏?”
淮王故作惊诧,和侧妃曲玉娆与夏雪篱、梅馥遥遥相对,坐到了小皇帝李玥的另一侧,见托盘中的凤印、麒麟的物事并无减少,转身恭敬道。
“莫非……还未……”他话说到一半,“皇上,可别误了吉时。”
经他这一提醒,夏太后也回过神来,正打算速战速决解决掉沈冰慈,淮王竟不顾众人,温声对沈冰慈道:
“你有话要说?”
“是。”
沈冰慈朝着淮王磕了个头。
“皇上,这……”
淮王为难地看向李玥,如此场景,若是他还偏颇夏太后,那也太不给皇叔面子了,而且……李玥不动声色地看向夏雪篱,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竟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虽不喜沈冰慈,但戚梦禅此番定已是稳踏后宫,为了牵制舅舅,自然还需要皇叔清流一派的帮助,而沈冰慈便是其中之一。
“起来说话。”
“谢皇上。”
沈冰慈垂眸站起。与戚梦禅的霸道的美感不同,她继承了沈冰柔的无害与柔软,只静静往那一站,就勾得人无限怜惜。
“冰慈此番是要向皇上检报一个人。”
“何人?”
小皇帝不由来了兴趣,他微微一瞟夏雪篱,此刻竟隐隐有了期待!
“阜宁长公主义女香苧!”